3零二(1/2)
?周遭一片漆黑,屋內重歸闃靜。
張諫之朝白敏中那邊看了會兒,卻也沒往那邊走,只嗓音微啞地開了口:“怎么了?”
白敏中忍著疼支支吾吾道:“沒、沒什么……做了噩夢……”
張諫之便沒有再問,他放下床帳,躺回去接著睡了。白敏中卻咬著牙,脊背處那針刺般的疼痛仍在,那只阿飄還在半空中懸著,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白姑娘,你若答應了在下,在下便不搗亂了,會讓你好好睡的……”那只阿飄又湊近了些,補充道:“不是什么難事……”
白敏中倒吸一口冷氣,忙點點頭。
阿飄道:“我父親現下住在這間客棧,我沒法和他說上話,麻煩白姑娘跟他說一聲——”他頓了頓:“讓他不要燒紙錢給我了,要紙元寶才行……”
“……”白敏中屏住氣,她疼得額頭都冒冷汗了。
“我父親住二樓最東邊那間房,過兩日就要走了,你幫我傳個話行么?”那阿飄看似很可憐的模樣,“我在這邊也很餓的,白姑娘的感受我都能體會……”
白敏中倏地坐起來:“知道了!”
她這話音剛落,那邊張諫之又坐起來了。張諫之拉開厚厚床帳,仍舊啞著嗓子:“你講夢話么?”
白敏中慌忙咽了一下口水,爬起來訕訕道:“我去下茅房。”
脊背處的痛意陡然間消失了,她跑出門喘口氣。那阿飄又落到她面前:“若白姑娘出爾反爾,在下還會來的……”
白敏中心道如今改行不算命居然會被阿飄威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倒霉透了。
“你自己不能托夢嗎……”白敏中小聲嘀咕了一句。
阿飄卻說:“我不會……”
笨蛋。白敏中在心中暗暗嘀咕,又道:“你叫什么……”
阿飄道:“在下蔡瓊,武陵人氏,參軍死在了戰場上,二十歲,一年前走的。家父是生意人,以前不同意我參軍,我是偷偷跑出去的……”
白敏中聞言愣了愣:“你若是戰死的話,怎么看起來這般……干凈?”
阿飄“哦”了一聲,眨眼間便變了個歪頭死尸的猙獰模樣,嚇得白敏中往后一跳。
“我不想嚇著白姑娘才變得好看些,其實原本很嚇人的。”
白敏中:“……你趕緊變回來。”
阿飄便又變回先前模樣,道:“那就拜托白姑娘了,白姑娘快去睡罷。”
白敏中揉揉餓得疼的胃,本來睡著了便不會覺著餓了,結果這么一來好難受。那只阿飄已然走了,她這才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接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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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諫之起得極早,白敏中醒來時見那邊床已是空的了,便趕緊爬起來疊好毯子跑出去洗臉。
這時辰,張諫之已是到前堂去了。白敏中便去伙房幫忙,她提前燒好一大鍋水,廚工大榮這才姍姍來遲。大榮說:“昨晚你睡掌柜的屋子了?”
白敏中點點頭。
阿堂還是在一旁揉面團,嘀咕道:“掌柜讓你一個小姑娘家睡地上像什么話,好歹搭個小床。”
白敏中沒理他,坐在灶膛口給大榮燒鍋。
她忙完這邊的事,又匆匆跑到前邊兒,給退房的客人收拾房間。一早上忙下來,出了一身汗,陸陸續續有客人下來吃早飯,她瞧見蔡瓊父親下來了,猶豫了一番走過去,問道:“您要吃點什么?”
蔡瓊父親喚作蔡行青,約莫四十幾歲的年紀,胖胖的,食量也挺大,點了一堆,白敏中速記本事很厲害,立時跑去交代給伙房。
等她將吃食都端上來,蔡行青便埋頭吃著。白敏中站在一旁回憶著昨日阿飄說的話,猶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問道:“蔡老爺,您府上一年前是不是走了個人?”
她已經做好被人打死的準備了。
蔡行青抬頭瞥她一眼,脾氣很好地接著吃飯。
“蔡老爺,您府上燒祭時不燒紙元寶的么?”
蔡行青手里還抓著半只饅頭,嘴里還有一塊沒咽下去的。他慌忙咀嚼幾下,望著白敏中道:“你是神婆?”
白敏中:“……”她撒謊道:“昨日有個自稱令公子的人托夢給小人,說讓蔡老爺往后多燒些紙元寶,他實在餓得厲害……”
蔡行青中年喪子,聞言一把老淚已經下來了。手里抓的饅頭也吃不下了,扯住白敏中袖子道:“我那小兒在那邊過得可還好?”
白敏中咽咽唾沫,胡扯一番道:“挺好的,就是餓……”
“哦哦,那我給他多燒些紙元寶便是。”蔡行青依然老淚縱橫,一陣唏噓,過了會兒,又從袖袋里摸出一顆碎銀來塞給白敏中:“多謝了。”
白敏中不敢要那碎銀,一來張諫之不許他們收客人小費,二來她若真收了這碎銀,便意味著她不是幫忙而是做生意了,會折壽的,她寧愿缺錢餓著。
蔡行青見她連碎銀也不要,當下感慨道小姑娘真是品行不錯,又問了一番她如何會在這客棧做事,家人都去哪里了云云。白敏中亂謅了幾句,蔡行青立時道:“若你往后有機會去東海府,去蔡府坐坐。”
白敏中點點頭。
那邊柜臺后的張諫之往他們這桌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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