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3)
?簡陋的房間里,每一樣家具都透著年代的古舊氣息。桌、椅、床、柜,安分地放在各自的位置,整齊干凈,沒有任何裝飾。這個房間里似乎每一個東西都有著它獨特的用處,找不出一件多余的無用品。
屋里面那套紅木雕花長椅上對坐著兩個人。
紅木方桌中間,放著一個白瓷碗,碗里盛著滿滿一碗清水。茅杉坐在寬大的長椅外緣,腳平放在地上,背挺得筆直,看了一眼桌上的瓷碗,望向對面同樣把背挺得筆直一言不發的茅大山。
“爺爺......”
“把腿盤起來,閉上眼。”茅大山突然開口,打斷了茅杉的話,語氣平緩卻聲如洪鐘。
茅杉依照茅大山的吩咐,拖了鞋和襪子,往長椅里面挪了點,閉目盤膝而坐。
“畫符講究心靜與心凈,要心止如水,聚精會神,心神合一,萬萬不能存有雜念。所以,你就先從打坐開始練習吧。”茅大山看著對面閉著眼睛的茅杉,周身迅速縈繞了沉靜淡然的因子,繼續說道:“心靜則雜念消除,邪念無以生,惡意無從起,空白一片,神靈易近......”
茅杉雙手放在膝蓋上,手心朝上,一面靜靜地聽著,一面調整氣息出入。打坐對于從小修行的她來說,簡直跟吃飯睡覺一樣容易,不等茅大山說完,她整個人都已經沉靜了下來,甚至能感覺到桌上白瓷碗中的清水,偶爾一次的漣漪晃動。
茅大山眼里似是泛著光,嘴角微微上揚著,看著眼前的孫女,感覺與之前的她有幾分不同,但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同。
心中不去想任何事情,感受著四周的一物一息,徹底地放空自己,從忘我到無我。不知過了多久,茅杉清晰地感覺到茅大山開門出去了,但是心中卻無任何波動,似乎這世間的一切,都不再與自己有關。
青山轉,轉青山,比翼雙.飛手兒牽;魚兒軟,桃花淺,綠水人家總相連。
“小崽子,先吃點東西。”過了好一會兒,茅大山提著兩個塑料口袋回來了,他把口袋放在紅木桌子上。袋子里裝著兩個白色的紙飯盒,一盒米飯一盒菜,正往外冒著熱氣,袋子上蒙著一層水蒸氣凝結成的小水珠。
茅杉聞到了飯菜香味,才感覺到自己肚子已經空了。她睜開眼睛,側了側身子,把鼻子湊到口袋旁邊深深嗅了一口,挑了挑眉,用手托著腳緩緩放下,又穿上鞋起身活動了幾下腿腳,才轉身去洗手。
“爺爺,您吃了嗎?”茅杉扳開一次性筷子,正要開動,突然想起了什么,抬頭問茅大山。
“剛剛在外面吃了。”茅大山蒼老的面孔上帶著些許笑意,他對茅杉打坐的表現十分滿意。
中午休息時間,茅大山一聲不響地坐在長椅上閉目養神,偶爾抬起眼皮看一眼對面一直埋頭看手機的茅衫。茅大山忍不住在心中感嘆現在的年輕人除了玩電腦就是玩手機,可是他看不見的是,茅衫手機上點開的各種資料與陳年新聞。
在查閱了關于趕尸的雜七雜八描述與記載后,茅衫又把過去百年間的相關新聞以及道家發生過的所有記錄到網上的大小事件都搜出來瀏覽了一番,希望能找出點蛛絲馬跡來緩解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能搜到的資料畢竟是有限的,無奈之下,只得給白小典發了一條短信尋求幫助。
心里隱隱覺得有一團迷霧需要等著她去解答,可是總找不到牽線的開頭。
下午,茅大山讓茅杉繼續打坐練心。茅杉在打坐前,悄悄扒拉出手機,設了個鬧鐘。
打坐的感覺,綿遠而又熟悉,微微煽動的鼻翼,像是帶來了千年的寒風,吹刮進心里。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這短短的幾個小時里,茅衫把心沉到了湖底,帶著獨釣寒江雪的心境,探究著自己,一往無前的夢魘。
四點,茅杉的鬧鐘準時響了起來,她緩緩睜開眼睛,茅大山正坐在對面的長椅上定定地注視著她。
“爺爺,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我明天會早些過來。”茅衫慢條斯理地揉著自己的雙腿。
茅大山點點頭沒有說話,端著桌上的清水起身進了衛生間。
離開公安局前,茅衫又去了一趟白小典的辦公室。
“拿去,你要的。”白小典從抽屜里拿出幾張訂在一起的a4打印紙扔給茅衫。
“就這么點兒?”茅衫接過打印紙在手上掂了掂。
“只能弄到這么點兒,權限只有那么大,本市以外的,一時半會兒調不出來。不過調出來了也沒什么用,我之前早就看過了,要是有線索,也不至于現在案子還沒進展。”白小典似笑非笑地看著茅衫,早跟這家伙說自己已經看過了,看過了,沒有發現,沒有線索,沒有新大陸,可她就是不信,非要自己親眼看看。
她又靠到茅衫耳邊,用手背拍了拍茅衫的胸脯,“誒,悄悄地看,悄悄地銷毀,內部資料,你懂的。”
“你放心吧。”茅衫拿著打印紙對白小典輕輕揮了揮,“謝謝了。”說完便大步走下樓梯。
醫院二樓的走廊里,茅杉坐在長魚的診室門口。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長魚的診室外還坐著幾個病人。她索性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個紙卷,拉開,在大腿上撫平,仔細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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