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皮工廠(1/2)
林安崳趕忙上前關切著,眼里裹著藏不住的擔憂:“你沒事兒吧?剛剛看你吐了好多血!”
昆侖淡淡道:“在那個空間傷到的不是我的實體,不礙事的。”
他這話說的輕描淡寫,風輕云淡的,然而事實上這可不是件小事兒。
當時昆侖給林安崳和夏琳瑯一人一顆的鐵蛋子可不止是微型手榴彈那么簡單,里頭是下了法術的,一旦爆開就會自動抽取昆侖的一魂一魄傳過去。生抽魂魄是極耗費體力的術法,一魂一魄能承載的法力本就不多,況且又在旁人的結界里,又是扭曲的空間,法力處處都被限制著,所以在那幻境里,昆侖才會不敵那幾團黑影。
這生魂受了傷,自然不是件小事。
說到此處,又要提起另一樁事。
出發之前崔判是提醒過千冢的,此行兇險,要他們多加小心。
連崔判都特地叮囑了要小心,昆侖自然不敢大意,原本想與千冢一同來,大刀闊斧收了這些精怪冤魂也就得了,叫林安崳和夏琳瑯回家等著便是了,帶著她們不過是徒增累贅。時時刻刻要記掛著她們的安危會分神不說,倘若真的顧念不及,叫她們犯了險可如何是好?
可千冢一再堅持,一定要帶著林安崳和夏琳瑯,說是要叫她們歷練歷練。
昆侖與他爭辯,林安崳和夏琳瑯連爬都還沒學得會,你就要帶她們去跑馬拉松?這是什么路子?
千冢甩下一句話:“玉不琢不成器。”
昆侖再要爭辯,他便已拂袖而去了。
昆侖與千冢搭檔四十余載,甚少起甚爭端,如此爭的面紅脖子粗的時候更是屈指可數。
千冢是不愛與人爭辯的,通常都是冤枉了便冤枉了,受了氣便受了氣,看不過眼的事便不去看。總之口舌之勞他是不愛動的。
他今天會為了這件事而一再固執,與昆侖相持,實在叫昆侖費解。
但千冢始終是前輩,昆侖這后生也不能太過與其頂撞,無奈之下也只好默認。只是他始終憂心林安崳與夏琳瑯的安全,在這養貂場外頭老遠處他便覺得這里氣場混亂,空間秩序不穩,恐生什么意外。這才將那兩顆鐵珠子交與她們二人,若她倆當真走散了,錯入了什么異度空間,遇上了什么應對不了的危難,只消她們捏碎了鐵珠子,他便能即時出現解救,不至于釀成大禍。
只是他費解的是,這敵人的影兒都還沒看見呢,怎么林安崳就先被它們擾了心神陷進幻境里去,而旁人都不受影響呢?況且那環境古怪的很,不似普通的環境都是靠人的臆想投射出來的,這幻境里的那些黑影是有思想有靈魂的,有自我的主張。
若不是幻境,那另一個可能的解釋便是林安崳被擄進了是扭曲的空間。可這也解釋不通,林安崳的肉身是仍留在現實空間里的,并沒有被拖走。什么樣的空間能單單只擄走人的神識的呢?
昆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更加鄭重起來。
這里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古怪。
眾人繼續前行,這里實在很大,彎彎繞繞地走了許多冤枉路,廠房的主樓才出現在眼前――這里便是怨氣最集中之處了。
所有的窗戶都用黑漆涂的死死的,又釘了木板,透不進一點光。厚厚的大鐵門捂的嚴嚴實實,上頭用紅漆畫了個大大的叉。
千冢道了一句:“萬事小心。”
眾人應聲,他便聚氣一擊,大鐵門哐當一聲從頂上落下來,砸在地上,拍得震天響。
林安崳抬眼一瞧,頓時手腳冰冷頭皮發麻。
眼見之處能看到的是那廠房里頭白森森的墻面上掛著儼然有序一橫排鐵鉤子,每條鐵鉤子上頭都掛著完整的一張人皮。
淡淡的一點黃色,四肢清晰可見,連帶著完整的頭皮和上頭的毛發。
而下面是一個個砌起來的方池,有的蓄著黑水,有的干脆就是一池淋淋的血水,里頭隱約浮沉著什么瞧不清的物什。
旁邊有個鐵架子焊出來的大鐵桌,比尋常桌子更大些,有尋常雙人床的大小,被鮮血染得幾乎看不出原本金屬的顏色,上頭散落著許多零碎的尸塊,有斷臂,有指節,有腰腹,還有幾顆完整的人類頭顱。
那幾顆頭顱無一例外的被剜掉了雙眼,留下兩個黑漆漆的大洞,幽幽地望著眾人。臉上被亂刀劃爛,有的被削下一只耳朵,有的被挖去了鼻子,其中有一個五官都被齊齊削掉,頭蓋骨也被掀開,如同一只破骨碗,里頭盛著不成形的酸臭的腦漿。
一行人將將邁進房內,倒在地上的鐵門便“嘭”的一聲從地上自行立起來,門歸原位,將一行人甕了個結實,屋里霎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林安崳嚇了一跳,睜大眼驚呼:“怎么辦?”
千冢抬手示意她噤聲,昆侖右手一抖,喚出招魂幡。
屋里的燈忽然亮了,亮的人睜不開眼睛。
林安崳下意識的用手去擋,再睜眼時屋里并沒有其他的變化,唯獨墻上多了一個巨大的影子。
那影子看起來奇怪極了,像人,又不像人,腦袋尖尖小小的,脖子很長。
“你們來了……”
是那影子在說話,聲音打四面八方傳過來,又尖又細,又生硬,仿佛是吊著嗓子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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