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錦瑟無端(1/2)
少頃,樓下傳來絲竹之聲。林安崳這一席飯吃的很是拘謹,便借了個由頭下樓去聽。
唱曲兒的是個氣質長相都很脫俗的美人兒,鵝蛋臉柳葉眉,杏眼薄唇,穿一件淡淡藕荷色的廣袖襦裙,更把她襯的像個畫中人。
美人兒身前架著一柄長琴,模樣很像古箏但似乎又不是,古箏似乎沒這么長。
她并非什么行家里手,能有所揣測也全仰仗古裝電視劇看的多。
“這是瑟,琴瑟和鳴里的瑟就是此物。”
林安崳看得癡神,未注意千冢何時已立在她身旁。
“你怎么也下來了?”難得與千冢獨處,林安崳發覺自己仍對他有些收不住的少女心思。
“難得聽人彈瑟,我便下來聽聽是何人在彈。”千冢望著戲臺上的美人兒,微微蹙眉,眼神中有一絲從未顯現過見過的柔情。
誰說千冢肚里是塊石頭做的心肝?見到了美人還不是照樣意亂情迷。
林安崳有些許是有些吃醋,語氣也酸起來:“原來你喜歡這些,我還以為你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呢。”
千冢的目光依然在臺上:“只是想起她也奏得一手好瑟,在應天府再沒有比她彈得更好的了。”
林安崳不知千冢口里的“她”是何方神圣,甚至連是“他”或“她”都不能確鑿,唯一能肯定的也只有不是“它”罷了。想要開口去問,卻又覺得依照千冢的性子,他想說無需她多問,若不想說即使是撬著嘴巴也是不肯吐露半個字的。終究是沒有問。
嘴上能忍著沒吭聲,心里的窸窸窣窣卻是不能停的。狹隘的想,善于擺弄這樣陰柔樂器的,多半是“她”吧?能叫他如此掛懷,她又與他有著怎樣的情分呢?
人總是善于自尋煩惱,但也擅長自我安慰。林安崳想到不愿再細想的那一節便勸慰自己——伯牙絕弦的故事也流傳甚廣,古人多志趣高雅之輩,唯愛音律的男子想來也不少見。備不住真是個“他”也未可知。
再者說,她可是給夏琳瑯下過保證書的,連發乎情都不可以,是不是“她”又能關乎什么緊要?
林安崳心思不定,眼神就跟著四處亂瞟。往樓上望了一眼,許多包廂里的客人也都坐在各自屋外的露臺上聽曲,看來志趣高雅者果然是不少的。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臺上的美人娓娓唱來,詞是熟悉的,音律卻是從未聽過的凄美婉轉。
美人一把妙嗓,空靈飄渺,略帶愁容而不濃,稍顯幽怨卻不憎。卻聽得人肝腸寸斷,不禁也想替她叩問蒼茫大地,世間究竟情為何物?
飄忽一曲將畢,昆侖用傳心術喚她回去。的確,長此離席實屬不禮貌,千冢便也隨著她一起回了“銀箋別夢”。
“兩位剛剛去聽曲子了?”炎頌詢問到。
林安崳點點頭,想夸贊那琴娘兩句,又不知緣何的打怵,開不了口。
“她叫錦瑟,剛來我這兒不久,二位覺得她唱的如何?”
千冢道:“古韻悠揚。”
江斯卿繼而道:“錦瑟我是見過的,但這佳人的來歷,炎二哥還沒跟我說過呢!”
炎頌笑道:“前些日子我去云南談個項目,順便也想去放松放松心情。那些名聲在外的風景區太商業化了,沒什么意思。我就找了個當地人做向導,領著我去了一個沒被開發的古鎮。”
那古鎮的正式名字不得而知,只聽向導用方言叫做“叵家”。
說是古鎮,叵家其實就是個村子,藏在深山里,沿路連車都跑不了,只能用驢拉著板車勉強載人。
許是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暖呼呼的日頭底下躺在草垛上顛著一道沙石路反而別有一番滋味,晃著晃著便睡著了。
待炎頌睡醒之后,叵家已經到了。這里松松散散建著許多古法造的竹樓,底層養著雞、鵝等普通家禽,還有一種頸下生著白色羽環,頭頂部和頸子上長著甚有光澤的綠毛的云南鴨。
向導領著炎頌來到一戶人家樓前,高聲喚道“梁阿婆,梁阿婆!”便有一位頭發銀白身子骨兒卻仍硬朗的阿婆領著兩個約摸六七歲,梳著壽桃頭,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童下了樓。
也許是常有炎頌這樣獨辟蹊徑的旅人上門,不待向導多說什么兩個小童便拎上炎頌德的行李簇擁著他往樓上去。
“我叫大毛!”
“我叫二毛!”
兩個孩子爭先恐后地做自我介紹。
“我們這個村子,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咯,我們家就剩下我這個老媽子和這兩個小娃娃啦。”
梁阿婆指著一個房間對炎頌說:“這間屋子給你住,旁邊兒是我和娃娃們住的。”
“阿婆說的不對,家里除了咱們還有一個傻姑娘!”
二毛跳出來反駁梁阿婆的話。
炎頌好奇道:“傻姑娘是誰?”
梁阿婆解釋說:“傻姑娘是我撿來的,其實不傻的。就是不大愛說話,抱著一把比人還高的大琴天天彈。”
炎頌來了興趣,不愛說話卻獨愛彈琴。這鄉野蠻夷之地竟還有這樣超凡脫俗的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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