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鄉(xiāng)(1/3)
?云嶺村離縣城只有十多里,騎車速度稍快一點只需要半個多小時、一個小時不到就能到達。
第一回騎著大架自行車,段睿青也不敢騎得太快,他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到達云嶺村山腳下。
那時的農村人都還習慣住在山上,自行車沒辦法上山,段睿青只好將車寄放在山腳下的一戶人家,然后將東西解下來,背在背上往山上爬。
整個平山縣都處在丘陵地帶,所以這一方的山都不高,段睿青雖然年紀不大,但畢竟是個男孩子,背著東西沿著挖成Z字型的山道往山上爬,沒怎么歇氣就已經爬到了住在山腰的外公家。
他到的時候才早上九點多,外公早起床了,段睿青繞到了他家屋后才看到人。
外公名叫陶勝柏,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但身體仍然十分硬朗建康,整個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勝過柏樹。早年也是在縣里的一個國有制工廠的管理層做領導,所以盡管已經年老退休,周身仍然自然而然地環(huán)繞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氣場。
外公此刻正穿著一套洗得發(fā)白的舊制服蹲在一片果樹林里檢查著什么,老遠就能看到那一臉認真。
“外公。”段睿青在離他幾步遠的路邊停上,笑著喊了一聲。
“誒……”外公轉過頭,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段睿青十分驚訝,語氣里也帶著驚喜,“小睿?你怎么回來了?放假了?”
“我回來看您,”段睿青微微一笑,走進果樹林來到他的身邊,笑著問道,“你在干什么?”
“哦,是之前嫁接的果樹苗,好像被蟲子咬了,我來看看,”陶勝柏笑著站起身,抬手摸了摸段睿青的頭發(fā),笑得有點感慨,“才半年沒見啊,都長這么高了,比外公的果樹苗長得還快。”
段睿青抿嘴淺笑不語,隨他的手在自己頭上揉來揉去。
“這么早過來,吃過早飯沒?沒吃外公去給你做。”陶勝柏一生就只有一個女兒,所以對這唯一的一個外孫,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的。
只可惜那個女婿的脾氣死在是太臭了,他即使想和女兒外孫多接觸,又怕因此而多生些不必要的事端,讓女兒夾在中間為難,只好硬下心腸忍著了。
“我吃過了,外公您不用擔心。”段睿青基本上算是從小被外公帶大的,自然也很喜歡自己的外公,當然他也知道父親與外公兩人之間的矛盾,他卻怎么說也只是小輩,這些事根本沒他說話的權力。
關于外公和父親之間的那些矛盾,段睿青知道一點兒,大約就是外公退休時,卻沒有推選父親坐上自己的位置,而是推薦了自己的徒弟。原本做了完全準備的父親到最后卻什么也沒有得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坐上了原本屬于自己的位置,脾氣本來就不好的父親怎么可能心平氣和地忍下這口氣,他私下做了些上不來臺面的事,這些事后來又被人捅了出來,于是父親與外公之間的間隙也就越來越大,兩人的關系直接跌向冰點。
想到這些,段睿青心里嘆了口氣,上一世因為自己與眾不同的性向,他原來就內向的性格變得更加自卑,每天都在擔心被別人知道了自己的不一樣,會把自己當成怪物,再加上父親的高壓教育,他哪里還有時間關注其它的事。
“哦,那就好。”陶勝柏這才滿意地點頭。
住在山上的人家離得都不近,一個山頭估計也就三四戶人家,而且互相之間的距離也不會離得太近,這就導致即使一個村的人口并不多,覆蓋面卻十分廣。
段睿青的外公家離爺爺家也是隔著一道山梁子的,雖然那山梁子同樣不高。
段睿青在把送給外公的壽禮放到屋里后,同外公說想去爺爺家看看再回來。外公本來就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再說小孩回來,看看自己再去看看爺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便想也沒想地點頭答應了。
“東西多拿點,我一個人也用不了這么多,你爺爺家那邊親戚多,東西拿少了可不像話啊。”陶勝柏見他把一半的東西都解了下來,放在桌上都有一大堆,便有點看不慣,皺眉教育道。
“沒事的外公,我?guī)У臇|西很多,您別擔心。”段睿青堅持將東西放好,才從家里取了一個背簍,將留下的東西全部裝進去,背到背上。
陶勝柏幫他把背簍背好,又皺眉問道:“我剛才都忘記問你了,這些東西都是你爸媽讓你送來的?你怎么來的?”
“我騎車回來的,等會兒我回來再和您解釋。”段睿青知道退學的事遲早是瞞不住的,他也沒打算瞞。
陶勝柏皺眉,目送著他離開家門才回屋把他解下來的東西收拾好。
屋里再次變得空蕩蕩的,他坐在桌邊微微嘆了口氣,背脊再不復年輕時的挺直,微微佝僂著,襯著空空的大屋子,顯得更加孤獨蒼桑。
段睿青背著東西沿著山路爬上了山梁中間的凹口,那個凹口也是個風口,才剛走到那里就被初冬的寒風吹得渾身打哆嗦,他哈了口氣捂住被吹得生疼的耳朵,看著對面山半腰的大院子微微一笑。算起來他也有很多年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爺爺家所在的山頭了,他心中那股子懷舊感又冒了出來。
山凹口的寒風越來越大,段睿青緊了緊衣領沒再多做停留,沿著山路繼續(xù)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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