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交情1(1/4)
天色微亮,頭頂上星辰還未曾退去,一輪殘月仍舊高掛天際。
山里的夜晚總是會起霧,迷蒙的霧氣四處彌漫,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在霧氣中穿行,他的目標是正中央的那片大棚。
走到門前,他的嘴巴牽動了幾下,默念了幾句咒文,手里畫了個符,就要穿門而入。
“周大夫,這么深更半夜的,你來這里干什么?”迷霧中突然響起了謝小玉的聲音。
那個偷偷摸摸的家伙正是忠義堂的左軍師,此刻他一臉尷尬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咳嗽了一聲說道:“我睡不著,所以隨便走走。”
“那里面是我們養(yǎng)雞的地方,又臭又臟,你想散步也沒必要跑到里面去吧?現(xiàn)在又是半夜,你把雞吵醒了的話,它們亂叫起來,其他人還能睡覺嗎?”
謝小玉說話不怎么客氣。
他本來想和忠義堂保持一種不遠不近的關(guān)系,但是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做不到。
十二天前,老礦頭、大叔、蘇明成和忠義堂的人去了城里,唯獨這位軍師沒皮沒臉地要求留下。
因為對方好意來通報消息,所以他沒好意思拒絕,沒想到接下來麻煩就沒斷過,這個人有事沒事就找那群傻小子聊天,千方百計套他們的話,還老是東張西望,對大棚、靈眼石洞這類要緊地方特別感興趣。
周大夫顯然也知道謝小玉對他越來越不滿,他也厭倦了這種捉迷藏一樣的把戲。
“明說了吧,這幾天下來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你們養(yǎng)的這些雞不簡單,雞肉里面沒有一點毒素,就算評不上一等,至少也是兩三等,我很好奇,你們是怎么養(yǎng)出這些雞的?”他沒有像以往那樣搪塞。
“憑什么告訴你?”謝小玉沒興趣再保持表面上的客氣了。
“我們想買下你那套方法,價碼任你開。”周大夫非常清楚這件事的意義,絕對比一個煉丹師的價值更高。
丹藥不是人人能吃的,也不是天天都要,吃飯就不同了,每個人都離不開。
在天寶州想要干凈食材,要么去五千里外的外海捕撈,不說其中的兇險,來回的路程就很長,不可能用普通漁船,只能用飛天船,代價大,收獲卻不多。要么梳理出一塊靈田來,這就需要一條靈脈,開辟出來的田畝也有限。
“憑什么賣給你們?”謝小玉仍舊是那句話,然后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們離開已經(jīng)有十二天了,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他們來了之后,把東西放下,你們?nèi)伎梢宰呷肆恕!?
“這是要逐客?”周大夫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我們好心好意來通風報信,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
謝小玉哈哈一笑,然后一臉鄙夷地說道:“看,偽君子的嘴臉露出來了,表面上急公好義,實際上是有目地來的,想要別人報答還不夠,最好是別人有什么,就讓你們拿什么。”
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謝小玉繼續(xù)罵道:“和你們比起來,我更喜歡信樂堂,那是一幫小人,他們得了消息,只會拿來和我做交易,兩邊漫天開價就地還錢,要是談不攏,他們立刻拍屁股走人。你們不一樣,先把消息說出來,似乎沒想過什么好處,私底下卻把自己當做是救命恩人,認定對方就應(yīng)該結(jié)草銜環(huán),把所有的東西都獻出來。”
“你……你……”周大夫氣得雙手發(fā)抖,偏偏他什么都說不出來,因為他們確實是這樣想的。
“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明白了吧,為什么我明知道安陽劉家在背后搞鬼,仍舊打算接受征召。”謝小玉干脆有什么說什么了:“我不想接受你們的‘好意’。”
這話說得很決絕,點明了他不承認什么救命之恩,忠義堂只是通風報信罷了,沒什么了不起的。
周大夫想要反駁,但是話到了嘴邊,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底氣不足。
官府上上下下已經(jīng)有不少人知道土蠻開始聚集。沒有忠義堂通風報信,信樂堂頂多晚幾天也會跑過來。
早幾天和晚幾天,根本沒什么區(qū)別。
“你們不會認為我像大叔那么傻吧?用一部殘缺得離譜的功法換走一支七寶紫芝,還讓大叔感恩戴德了二十多年。”謝小玉不無譏諷地說道。
周大夫心頭一驚,他現(xiàn)在總算明白為什么李光宗對他們不冷不熱,而且去了一趟忠義堂,卻沒有絲毫回歸堂口的意思?
原本他們都認為李光宗攀上了高枝,變得目中無人,卻沒想是當年那件事的后遺癥。
他當然不覺得當年做錯了,普通人在修士的眼里只是螻蟻,普通幫眾在他們眼里也只是小卒,對方拿過來的東西叫“供奉”,他們拿出去的東西叫“賞賜”,根本不可能對等。
問題是一只螻蟻,一個小卒突然變成了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人……
周大夫拱了拱手,垂頭喪氣地走了。
謝小玉卻不能走,他還得在這里守著,那個人逗留一天,他就要守一天。
……
天亮了,謝小玉松了口氣,這種防賊的日子已經(jīng)讓他厭倦了。
白天的時候,老白,長叔和超叔三個人會盯著那位周大夫,他們不是天寶州的人,以前沒得過忠義堂的好處,不像李嬸那樣抹不開面子,也不像二子、二子媳婦和戲子那樣畏懼忠義堂的勢力,又不像那群小子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