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地3(1/2)
一過街口,果然看到一個很大的牌樓。
那扇牌樓上下三層,廊檐飛翹,上面貼紅描金,看上去頗為氣派。牌樓后面是天井,天井兩側和后面是一圈主樓,上下六層。
大叔領著人往里就進,二子讓他直接過來,肯定沒什么問題。
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傳出一片喧鬧的聲音。
不大的天井里面擠滿了人,大多是女人,她們湊在一起一邊摘菜一邊說話,說的都是張家長李家短的八卦。一角有口水井,井邊不停有人過來打水,邊上一圈人在那里洗衣服。
天井的上面,橫著一排排竹竿,竹竿上晾曬著衣裳。天井里也有男人,幾個做小買賣的人正在收拾自己的攤子,一個滿臉的戲子在那里吊嗓。
看到這么一大群人進來,天井里面的那些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一個女人拍了下大腿,高聲叫了起來:“李哥,嫂子,你們怎么回來了?”
“二子媳婦,十五年沒見了,你還是老樣子。”李嬸拉著女人走了過去。
那個戲子和其中一個買賣人也認出了大叔,全都拱了拱手。
“李大哥,別來無恙。”戲子文縐縐的,說話細聲細氣。
“我能有什么事?”大叔哈哈一笑。
幾個人在那里寒暄聊談,謝小玉自顧自四處打量。
這座牌樓外面挺光鮮,里面卻顯得簡陋,整個是毛竹搭的。不僅牌樓,連住人的樓房也是用毛竹搭成柱子和橫梁,然后用泥磚砌起來,毛竹和泥磚交接的地方是用泥漿拌上棕麻夯實而成。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二子媳婦突然想起了什么,揮手讓人搬桌子搬椅子。
“別破費。”大叔連忙阻止。
“李哥,你們好不容易過來,肯定要慶祝一下。”二子媳婦拎起籃子就跑了出去,家里沒魚沒肉,不可能拿青菜豆腐來招待。
“我家還有塊臘肉。”
“我有一條咸鲞魚,撕開正合適下酒。”
“我家也有一掛香腸。”
“……”
和大叔認識的人家都挺客氣,有什么好東西也不藏著掖著,全都拿了出來。
大叔看到這番景象,也就不再阻止了,反正這份人情,他都記在了心上。
人多,幫忙的也多,很快十幾張桌子擺在了天井里面,廚房里面一排灶臺火光閃閃,婆娘們各展手段。
男人們當然坐在桌前,大叔坐的肯定是主座,一張四方八仙桌可以坐八個人,大叔邊上的那個位子空著,是給二子留的,他的左手邊上是戲子,同桌的另外五個也都是他以前就認識的人。
戲子他們說天寶州的變化,大叔說中土發生的那些事。
一開始大家都說得挺熱鬧,但是漸漸地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戲子輕嘆了一聲,指了指天:“當年你的運氣不錯,走了之后沒半年,就來了一次黑潮,而且是重來沒有過的大黑潮,你后來待的那個礦,所有的人都死得干干凈凈。”
“城里沒事吧?”大叔皺眉問道。
“有大陣擋著,還算馬馬虎虎,不過年老體弱的人仍舊受不了,那段日子天天成車的尸體往外運。”戲子仿佛又想起了那段恐怖的日子,嘴唇抖動了兩下,說不出話來了。
“這十五年,真是天災不斷,后來又有三場黑潮,只是沒那么可怕。”一個買賣人淡淡地說道,他已經麻木了,所以顯得不怎么在乎。
“你這次過來,有些不太明智。”戲子總算緩過來了,不過他已經不想說剛才的話題,所以換了一個:“連著幾場黑潮,大部分地方的污染比以前厲害多了,以前小心一些,還可以支撐上十年二十年,現在就不行了,不管是下礦井,還是進密林,頂多五六年,一個人就廢了。”
這顯然也是一個令人心痛的話題,戲子指了指自己,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其他人的神情差不多,來天寶州的闖世界的人,第一選擇是當礦工,這里到處都有礦山,當礦工很苦,但是收入穩定,干上五六年就可以討個老婆成家立業,大叔在礦井里面干了十年,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財富,足以讓他回中土過上不錯的日子,要不是年景所逼,他們一戶絕對算得上小康人家。第二選擇是當獵人,這比較危險,天寶州妖獸橫行,危機萬分,當獵人來錢快,喪命也快。
包括戲子在內,這些男人剛剛到這里的時候,全都身強力壯,都下過礦,進過林子,但是后來身子骨越來越不行,這才另謀生路。
“麻煩的不只是毒氣邪瘴,十年前,那些土蠻部落聯合了起來,選出了十二個頭人,從那之后,土蠻就變得越來越兇悍。大前年千畝城,前年子歸城,去年風嵐城一個個被他們攻破,聽說城破之日,男的全都被殺了個干干凈凈,女人和孩子被抓回去當奴隸,也不知道那些土蠻有什么辦法能夠讓她們活下來?”戲子自斟自飲,大有借酒澆愁的味道。
“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有朝一日,那些土蠻來打臨海。”那個買賣人也拿起了酒杯。
大叔聽得百爪撓心,如果早知道這些,他就不過來了,在家鄉苦熬兩年,就算啃樹皮也比來這里送命強。
他正煩惱著的時候,藥房伙計回來了。
二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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