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談,托付(1/2)
?阿發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基本上確認了這一點,有了時間,便干脆利落地剪掉了辮子。他也不想學,或者根本不知道什么《阿q正轉》里的假洋鬼子,擔心世俗的壓力(父親罵、老婆鬧、旁人側目)而去弄條假辮子裝門面。一個光頭戴上頂帽子,再把腳上換了皮鞋,買上西服西褲,他要以嶄新的形象迎接新的人生。
崇洋媚外?那留著辮子,穿著滿清的服裝樣式,又是什么罪名呢?其實阿發沒想什么大道理,辮子固然是礙事丑陋,想穿西裝革履也只是習慣和方便而已。
“瘋了,瘋了。”彩鳳目瞪口呆,喃喃地念叨,等到阿發要把辮子扔掉的時候,她才有點醒過神,一把搶了過來,連連搖著頭,又拿過帽子,比量了一下,細心地把辮子拴在了帽子上,“別發瘋了,趁你沒當和尚前,先用這假辮子糊弄著吧!”
看著彩鳳關心的眼神,阿發卻笑得暢快,晃著大光頭,好象拋掉了什么絕大的負擔,直到彩鳳把帽子沒好氣地硬扣在他腦袋上。
“有錢嘛,借我點。”阿發手指曲伸,挑了挑眉毛。
“你借錢干什么?”彩鳳嘴上問著,手卻伸向小包。
“租個房子,再買身衣服,嗯,這個,吃得也太多了。”阿發有些尷尬,向**借錢,著實有些不象話,便有些蒼白地補充道:“我很快就還你。”
“這可不是小數,我出門也沒帶那么多。”彩鳳皺了皺眉,把包里的錢都給了阿發,有二十多塊錢的樣子,“搬到外面去也好,找個別的事體,跟刁五那家伙攪在一起沒好事兒,他可陰狠著呢!”
阿發仔細數了數,點頭道:“二十四塊,記下了。”
彩鳳笑了笑,撩了撩耳際的頭發,望著路邊閃過的景物,幽幽嘆了口氣,“你還好,是個自由身,想去哪都行。我呢,還有樓里的姑娘,這輩子就算完了,那火坑啊——”
阿發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用力跺了跺腳踏板,讓車夫停車,又招呼著迷惑不解的彩鳳下了車,順著馬路邊向前步行。
“除了花錢贖身,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比如說偷跑。”阿發放慢腳步,等彩鳳靠近一些,開口問道。
“能跑多遠呢?”彩鳳苦笑了一下,低沉地說道:“能跑出紅袖閣,還能跑出他們的手心?莫要小瞧了他們,能撐起那么大個攤子,沒有官私兩面的支應早垮了……”
妓院嘛,不是監獄,又要對外營業,弄得戒備森嚴哪還有客人來?那姑娘們為什么不跑呢?可別說一點機會都沒有,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不是。但事情可不是這么簡單,彩鳳細細地說著,阿發才明白其中的究竟。
跑,你跑出這院子,能跑出惡人的手心嗎?惡人官私兩面都有支應,更是在幫在派的,人手耳目都不缺。跑了抓回來先灌你一頓屎尿,打你個半死,關到黑屋子里。不服再找人糟蹋你,然后賣到三等窯子,最后的結局就是草席一卷,亂墳崗子喂狗了事。
這樣的慘事見過一次也就基本上被嚇破了膽,妓院里整治女人的招數可還不止這些。要是容易跑,早就跑光了,誰還干這個呀?
“把賣身契拿到手,是不是就算自由身了?”阿發思索著說道:“起碼官家是不管了,要抓人的話也就只能用**力量了。”
彩鳳愣了一下,遲疑著說道:“按理說呢,這換契要雙方畫押,還要有中人——”停頓了一下,她眼睛一亮,說道:“不對,這不是換契。記得老四姐跟我講過,她那時候從良,賣身契是直接給到手里的。她那時哭得很厲害,然后幾把就給撕得粉碎。”說著,她盯著阿發,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阿發,你想從小辣椒那里下手?這可不好辦吧?”
“你得容我好好想想。”阿發說道:“象你說的,拿了賣身契,也逃不掉,那又有什么用呢?”
“那也得試試。”彩鳳的眼中透出一股決絕,說道:“在租界里應該安全些,到那里抓人,巡捕要管的。再說,沒了名義,他們也就不敢明著來了。”
“你就那么相信我?”阿發似笑非笑地看著彩鳳。
“能給那爺孫倆吃的,能護著小云子,能放過那小賊,你不象是壞人。”彩鳳一副篤定的神情,開口便說出了理由,聽起來很充分。
“好,容我兩天,我得先安排布置一下。”阿發挺起了胸,被人信任,感覺不錯。
彩鳳笑了,離阿發更近了些,邊走邊說道:“還有件要緊事,你得把珠娘先救出來。嗯,這事兒,是我和老四姐合計的,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去辦。”
“珠娘?不熟啊!”阿發其實在紅袖閣也只是客串幫忙,時間也不長,一些內幕知道得也并不是太多。
“和老六姐一起呆在后院的小屋的,你見過,可能沒注意。”彩鳳有些忿恨地講述了事情經過。
珠娘也曾是紅袖閣的當紅**,前幾年當真是有“名屬教坊第一部”的勢頭。可惜小辣椒要價太高,一直沒找到愿出高價的買主,珠娘又太傻,沒有存太多的私房錢準備贖身。等到珠娘染上梅毒病倒,小辣椒立時使把這棵搖錢樹踢開,把她趕到樓下,和老六姐一起住在后院的小屋里。
“依著小辣椒的狠毒無情,眼見珠娘的病不見起色,那是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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