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敲打,入京(1/3)
這話就說得有些嚴重了,北洋軍官本來只是鬧鬧情緒,卻行將被扣上叛亂的帽子,那就只有被徹底清洗的份了。
段祺瑞臉上青紅交加,但此時卻不能不替馮國璋等人說句話了,“陳專員請息怒,華甫等人只是有些小牢騷,絕無反叛之意。屬下馬上就給他發電報,定能平定人心。”
陳文強臉色緩和了一些,說道:“芝泉,你告訴他們,新政府即將成立,北洋軍已經成為歷史,一定要轉換思想,認清形勢。國家貧弱,非有強軍不能御外侮、振國威,作為軍人,以后將大有用武之地。前程似錦,切不可自誤。”
“屬下明白。”段祺瑞點頭答道:“方震兄透露了一點情況,一至兩年之后要實行義務兵役法,五年之后國家最少要有正規陸軍五十萬。士兵將官們擔心的是裁撤回鄉,既然無此計劃,軍心也就穩定了。”
“裁撤還是有的,對沒有戰斗力,或者不聽號令,或者軍紀敗壞的部隊,空耗國家糧餉,留之無用。中國缺乏兵源嗎?很顯然不是。”陳文強淡淡地笑著,但話語卻震動人心。
蔣百里端起酒杯,示意酒宴繼續,笑著緩和下氣氛,說道:“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第一天職,軍隊當以國家利益為重,這本沒什么可說的。只要能做到這兩點,新政府對諸位還是很倚重的。”
“是啊,非常簡單的兩個要求,我想這并不算過分是吧?”陳文強示意大家繼續喝酒吃菜,笑著詢問道。
眾人除了點頭稱是,確實也沒有別的話可說。誰讓人家占著名份大義呢,聽話還能繼續維持,以后就看各人的造化;不聽話,一個反叛的罪名扣下來,扣發糧餉彈藥,軍心自亂,還有的是各方軍隊來立功平叛。
“現在東北的形勢最為嚴峻,日人猖狂,處處阻撓,非有重兵駐扎,不能打消其野心。”陳文強沉吟著說道:“袁項城,雖有才略,但年歲已高,銳氣不足;芝泉攻業頗勤敏,以力學不倦見稱;留過洋,對民主共和思想有些接觸,但卻不深;我看重的是芝泉在軍事上的造就,以及潔身自好的品行。不嫖、不賭、不貪、不抽大煙、不徇私、不喝酒,可稱為‘六不’。”
陳文強笑了,眾人也陪著,段祺瑞沒想到陳文強對自己了解得如此深,一語中的。
陳文強又轉向徐樹錚,說道:“又錚才華橫溢,文武兼資,且又勇于負責,是第一等幕僚長人才。但目空一切,得罪人甚多。如果能夠放寬心胸,日后必有大成。嗯,你是留學日本的,應該不會有親日傾向吧?”
徐樹錚想了想,說道:“日本是中國最鄰近的強國,而中國是一個積弱的國家,在最近一二十年內,中國想有任何作為,只要得不到日本的諒解,就很難做得成,在表面上采取親日態度,也不是不行。但日本絕非中國的朋友,它不會要中國富強;將來真正能夠做中國朋友的,只有在美洲的美國和在歐洲的德國。因此,屬下萬分欽佩陳專員的眼光和外交策略。如今已經拉攏到了美德兩國,可謂是大成功。”
“表面上親日?”陳文強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如何做呢,任由日人侵奪國家利益?你說的或許是個辦法,但卻不了解日本人的性格。狼和屠夫的故事你們知道嗎?日人就是那貪得無厭,步步緊逼的狼;而中國呢,如果不奮起抵抗,只是求一時平安而投肉相喂,只能使日人的胃口越來越大。”
“當然,強硬也要有限度、講策略。”陳文強淡淡一笑,舉起酒杯,說道:“打鐵還須自身硬,國強才能挺直腰桿。所以,以后便全要看你們軍人的了。文官不貪財,武將不怕死。古已有訓,聽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啊!”
“軍人還是純粹的好。”蔣百里與陳文強早有溝通,順著話說道:“最重要的是要記住軍不干政這個原則。始作俑者,其無后乎?今天你靠軍隊上位,明天就有人仿而效之。驕兵悍將不加制約,任其侵犯行政權力,唐朝中后期的藩鎮和五代軍閥的混戰便將會重演。”
“還有兵變。”陳文強的臉色嚴正起來,說道:“民脂民膏供養,反過來卻燒殺搶掠,稍有人心者,也不會做出如此行徑。芝泉,你告訴曹琨,此番兵變他有罪,誰人指使也藏掖不住,念他初犯,可小懲大誡。但不殺一批亂兵,不足以警誡其他。如何處置,我想不用教你們吧?”
這是網開一面的說辭,段祺瑞和徐樹錚當然聽得明白。曹琨不可被重懲,但一批替罪羊的人頭卻要落地。而由北洋集團自己處理,利弊各半,但他們還有選擇嗎?
夜深了,簡單的酒宴也散了,商議的事情也基本敲定,似乎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段祺瑞和徐樹錚則告辭而出,回到了安排的住處。等到屋內只剩下段祺瑞和徐樹錚時,段祺瑞長長地嘆了口氣,向床上合衣一躺,兩手枕在腦后,眼睛似閉非閉。
徐樹錚苦笑,低聲勸道:“真該讓華甫等人來,讓他們知道人家的手段,別自以為是地胡鬧。”
段祺瑞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半晌,才幽幽地說道:“也不算白來,總算摸到些未來政府行事的規律和思路,這以后不致犯大錯。”
徐樹錚點頭贊同,說道:“我也琢磨出點門道,不知對不對?”
“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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