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軍指著沈慕白的手都在顫抖，看樣子著實氣得不輕。
    想他自從爬上高位之后，臨城哪個生意人對他不是畢恭畢敬，把他捧得高高的。
    這個年輕人倒好，從自己進門他就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現在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自己下不來臺，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程軍重重咬著后槽牙，沉聲道，“年輕人，禍從口出這個道理還需要我來教你？”
    沈慕白嗤笑一聲，眼皮輕輕撩起，睨了一眼面目猙獰的程軍，淡聲道，“我會不會禍從口出就不勞程局長費心了，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你會不會禍從表出。”
    程軍一怔，似是沒明白沈慕白這句話什么意思。
    但是當他順著沈慕白的視線落在自己手腕上的腕表時，臉色一變，立馬將袖子往下拽了拽，想要遮住腕表。
    哪知還沒來得及行動呢，手腕就被人一把拽住。
    楚澤抬起程軍的手腕，仔細打量著他的腕表，然后驚呼道，“哇塞，程局，您最近發財了啊，卡地亞今年最新款，就算內部價也得三百多萬吧，嘖嘖嘖，比我有錢啊，我窮的連表都沒有，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
    楚澤說完，還晃了晃自己空蕩蕩的手腕，然后盯著程軍的腕表，露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程軍眼皮狠狠一抽。
    你窮？
    臨城人誰不知道楚大少嗜表如命，家里收藏的腕表都能開一個型的展覽會了。
    而且每一只都價格百萬以上。
    鬼知道他為什么偏偏就今天沒戴。
    程軍從楚澤手里掙脫出自己的手腕，訕訕笑道，“楚總，您看錯了，我這表就是仿品，真品我哪買的起啊，呵呵。”
    楚澤不高興了，眉頭一皺，“程局，您這意思就是說我眼神不行唄，您說我別的可以，唯獨表這一塊兒，您這么說，我可不樂意了，您這是在質疑我鑒表能力啊，要不這樣吧，我拍個照片發上，讓友們評論評論，看看程局這塊表是不是仿品。”
    楚澤說著，還真拿出手機，對著程軍手腕就是‘咔嚓’一下，然后準備點擊發布。
    程軍嚇得臉色煞白，連忙阻止。
    “楚總楚總，一點事何必這么麻煩呢。”
    誰不知道楚大少還是一枚業余紅，光粉絲就近千萬，平日里隨手一發的圖片，都能被頂上熱搜。
    這要是把自己曬上去，不出兩個時，他老命就沒了。
    楚澤瞪大了眼睛，望著都快要哭了的程軍喊道，“程局，這怎么能是事呢？這可關系到我名譽問題，不行，我必須要弄清楚，要不然我飯都吃不下了。”
    見楚澤不肯罷手，程局慌忙抓起桌子上的文件，看著楚澤急聲道，”楚總楚總，大事要緊，大事要緊，咱先談談文件的事。”
    楚澤收起手機，瞥了眼程軍身旁事不關己的童啟達，有些為難的道，“合同的事，我看還是算了吧，您也知道，這個項目是我跟我兄弟沈慕白合伙弄的，他現在不同意，我要是一意孤行，多傷兄弟情面啊，而且，就算是他同意了，童總那邊也不好交代，無論怎樣，我兩頭都得罪，我看這文件啊，不簽也罷。”
    不簽了？
    程軍懵逼了。
    “不是，楚總，怎么能不簽了呢，我敢保證，這項目要是做成了，絕對能讓楚氏集團再上一個臺階，您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啊。”
    程軍不停擦著額頭的汗，心里不斷罵著自己。
    明明知道楚澤是出了名的老狐貍，不僅難纏，還喜歡咬人，他怎么就腦子抽風想起來招惹他了呢。
    楚澤一臉的苦惱，“程局，您這不是成心為難我嗎？”
    程軍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他身旁的童啟達望著挑起事端卻又靜靜觀戰的沈慕白，低聲問道，“沈先生，我能問下，你為什么不同意讓我女兒也加入你們呢，這可是互惠互利的好事，首先，她對服裝行業了如指掌，無論是能力、財力，還是智力，我相信有她在旁協助，你們只有利沒有弊。”
    沈慕白把玩著手里的手機，抬眸，睇了一眼等著自己回答的童啟達，漫不經心的道，“哦，因為我愛國。”
    “……愛國？”
    這下不止是童啟達愣住，就連程軍和楚澤也沒明白沈慕白這話啥意思。
    然后，安靜的包廂里就響起了這樣一段愛國的宣言：因為你們是法國人，我沈慕白做生意，從來只有替國人賺外國人的錢，從來不會讓外國人從我們口袋掏錢去，我愛我的祖國，所以抱歉，我這輩子都不會與你們合作。
    ……
    ————
    “哈哈哈……老沈啊，真有你的，你真是要笑死我了啊……”
    車子里，楚澤趴在方向盤上笑得不能自已。
    想起剛才在包廂里那兩個老家伙一臉吃翔的樣子，他就樂得不行。
    愛國。
    哈哈哈。
    這理由，真特么絕了。
    楚澤笑得眼淚都下來了，從方向盤上爬起來，看著沈慕白笑問，“我說，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還有冷幽默的潛質啊。”
    任是楚澤笑得再瘋癲，一旁副駕駛的沈慕白始終淡定的看著手里程軍剛簽署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