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向死而生(1/2)
陣地上不斷地有光榮彈在響起,像一團團耀眼的煙花,努力綻放出生命中最后的閃亮,哪怕是閃亮后陷入永遠的沉寂,也要努力發出最后的光亮。
九連連長黃隆德拼得全身都是傷口,身上流的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反正成了個血人,依然屹立著不倒。
機槍手出身的黃連長,身材高大魁梧,手中的刺刀戳彎了戳斷了,就揮舞著步槍,拿著槍管橫掃,用槍托砸擊,現在步槍也打斷掉了。
雙手空空的他,面對著好幾個鬼子,挺著刺刀步步逼近,背后也有鬼子,已無退路了,黃連長仰頭長吼一聲,拉開光榮彈的弦,一頭沖進鬼子堆里去,死抱著幾個鬼子不放。
后面的鬼子急忙跑過來,不斷地把刺刀刺入黃連長的腰背,也不能讓他松手,看著黃連長懷里綁住的手榴彈在冒煙,被抱著的鬼子嚇得臉色發白,掙扎著想逃走。
想逃?沒門,老子臨死也要抓你們幾個墊背;黃連長滿嘴血沫沫,依然狂笑不止,像一個血肉模糊的惡魔。
恨不能自己長出一個血盆大口,一口咬死鬼子,就算是喝他血,吃他肉,也不能解去心頭的大恨。
黃連長的狂笑在一聲爆炸聲中,戛然而止,猶如生命中最后的絕唱,最后一個音符,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飄蕩在無盡的夜空中。
……
民國二十六年(1937)十一月十日,在青浦縣,74軍51師306團三營,全營五百多將士,幾乎把所有的血都流進了這片土地里。
三狗所在的七連,也是拼得最后只剩二十人左右,炊事班的強壯伙夫們也上陣廝殺,除了老李頭,其他的也全部壯烈犧牲為國捐軀。
萬幸的是,夜幕終于降臨下來了,剩下不多的鬼子敢死隊不想在黑夜里和中國兵廝殺,以免誤傷,同時也被打怕了,也就撤出了戰場。
這些中國兵如同瘋狗一樣,最后都是到處逮住日軍就拉響手榴彈來同歸于盡,這種打法,在近距離里,確實很震撼人,換誰都受不了,一不小心就會被炸死。
等敵人撤出戰場后,三營最后剩下的幾十人,如同風中殘燭一樣,再也支撐不住,紛紛癱倒在地上。
大家連說話都無力了,坐著靠著躺著的,只能互相看著,良久無言后,緩過勁來的營長老胡,才開始發話,讓大家報番號和名字,看還剩下多少人。
營部只剩老胡一人,八連九連的正副連長都犧牲了,甚至是所有的排長也犧牲了,每連只剩二十人左右的士兵。
倒是七連,連長牛牯和副連長三狗,已經四個排長都活著,只是受傷不一,雖然全連也是只剩二十來人,但整個指揮體系還在。
想著五百多人的三營,現在報上來的只剩下六十多人,老胡再鐵石心腸也是受不了,不由得肝腸寸斷欲哭無淚。
剩下這么點人,現在又是彈盡糧絕,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如果還呆在這里,到明天,都不夠日軍一個沖鋒了,根本抵擋不住。
今晚不走,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走了,得要死在這里了,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突圍出去,但總比留在這里等死,好多了。
于是,老胡交代下去,他自己領著八連剩下的二十來個兄弟,負責打掃戰場,收集槍支彈藥。
七連長牛牯調去九連做連長,現在拉著九連二十多個兄弟,負責四周的警戒,安排出明暗哨位和值班人員。
原七連副連長三狗,升為七連連長,帶著七連二十來個兄弟,負責衛生后勤,主要是趕緊救治傷員,以及弄出今天的晚飯和水,還有睡覺的毯子等后勤工作。
三狗把人手分出三班,一班跟著和尚一起救治傷員;一班跟著三狗,也是跟著八連一起打掃戰場。
不過找的是藥品繃帶、食物和水壺、毛毯毛巾被子等,甚至是日軍的鋼盔皮鞋軍服也要給扒下來,另外所有的紙片資料,也要留下來。
現在全營幾十號人,沒一個人身上衣服是好的,個個跟乞丐一樣,破爛衣服如同抹布一樣掛在身上。
另一班人跟著老李頭,趕緊把大家找來吃的東西集中起來,做出六十多人份的晚飯,也是難為他們,戰場上到處都是死人和槍支彈藥,就是很少有吃的喝的。
大家拖著傷病和疲憊的身子,開始各就各位的工作,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后,才總算是開飯。
大家搜集到一些日軍的壓縮干糧和水壺,水壺里還有些水,老李頭居然在這處院子后面找到一個菜園子,雖然被炮彈給犁了幾道,但還是能找一些白菜梆子和斷蘿卜。
不敢生火做飯,大家就勻開食物,將就吃了點,算是能充饑一下,飯后老胡趕緊叫大家睡上一覺,其實大家已經睜不開眼睛了,剛才要不是等著要吃飯,早就躺地上大睡了。
睡覺中途,牛牯九連換了幾班哨兵,盡量讓大家都能睡一會,能睡一會就一會,太累了,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一松下來,馬上進入深度睡眠。
到了子時,所有人都被叫醒了,大家穿上能穿的,拿上能拿的,子彈和手榴彈本來就不多了,每人堪堪分上三四個手榴彈或是手雷,步槍子彈也就是幾十顆,有中正也有三八的。
大薯還是背著他的機槍,盡管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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