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1/2)
到了下午,等守城他們從三狗墳地回來后,明誠爹專門把守城一個人叫進(jìn)廂房里,說事,就兩個人,各自坐定后,明誠爹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
“守城,我也不瞞你,那天晚上,明月確實是拉著三狗逃婚走了;當(dāng)時,你也在,后來你就回去了。不過,后來沒多久,就把明月給追了回來了。”
“這個,我知道的。”守城回道。
“這個是我們王家對不起你和你們鄭家的事情,我先代表我們王家,向你賠禮道歉了。”明誠爹說著,站了起來,沖守城抱拳鞠了一個長躬。
守城趕緊起身離開座位,上前也抱拳鞠了一個長躬,說:
“長泰伯,這事,我想開了,沒事了;你是長輩,不用對我小輩這么客氣的。”
“這個不是客氣的事,是道理,必須要的。”
明誠爹說道,不過也沒再繼續(xù)客氣下去,兩人再次坐定后,開始問守城話:
“那你這次來,你們家對你和明月的意見,如何?”
“我們家?我們家不知道這事情。”
“哦——?”
“我沒有跟我家里說。”
“哦,那你,現(xiàn)在對這個婚事,有什么意見?”
“我想通了,還是要娶明月,而且現(xiàn)在更是要娶明月。”守城神情堅定,斬釘截鐵的回答到。
明誠爹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沒有看錯這孩子,有情有義,以后女兒托付于他,可以放心了。
同時,這幾個月來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回肚子里去,明誠爹覺得全身通泰舒暢,對著守城交代:
“那這個事,還是按原來說的,你們的婚期不變,今年年尾,你回去跟你爹媽說下,讓他們定個具體的日子,還有接下來的過場,也走一走,不要太客氣,明面上過得去就可以了。”
……
當(dāng)天晚飯后,守城就回家,跟父母說了要抓緊辦娶親的事情;第二天,和明誠一起去城里的學(xué)校,把紡織工廠的工作斷了,繼續(xù)讀書。
明誠爹這邊,當(dāng)晚就跟夫人說了這事,把夫人也高興的眉開眼笑的,其實這件心事,肯定不止是明誠爹的心事,何嘗不是王家上下每個人心里的心事,現(xiàn)在終于解決了,能不高興嗎?
夫人盡管有點擔(dān)心明月那邊會不會有問題,妥當(dāng)?shù)氖牵瑧?yīng)該要先問了她,才跟守城確認(rèn);明誠爹不以為然,兒女婚約,父母之命,哪里還那么多的問來問去。
再說,這三狗已經(jīng)死了,退路都沒有了,現(xiàn)在明月也只有嫁給守城這一條路了,要是不嫁給他,等于自絕后路了,簡直是兒戲。
第二天一大早,夫人馬上就去找明月了,告訴了守城要繼續(xù)娶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明月一口拒絕了。
其實,明月昨天就已經(jīng)猜出來了,在這個節(jié)點上,守城敢回頭來王家,肯定是為了此事,而不僅僅是走朋友親戚那么簡單。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明月低念著唐代詩人元稹的《離思五首》第四首詩給母親聽,不用說,從小飽讀詩書的母親,肯定很清楚什么意思了,只好問明月:
“明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難道就不為自己的以后想想嗎?這個元稹,在亡妻之后,雖然傷心,但之后也不是再續(xù)弦(再娶)了嗎。”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明月又念著另一個唐代詩人王維的《相思》給母親聽,母親內(nèi)心一片黯然,但臉面上不由得苦笑了笑,故作輕松說:
“死丫頭,都到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來跟我斗詩啊。”
“王維亡妻后,剛?cè)鲱^,正值風(fēng)華正茂,卻終生未娶,絕彩衣,禁肉食,孤居三十年。”明月好像在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一樣。
“可你并沒有進(jìn)行過婚娶之事啊,不能和他們相提并論的。”母親無力地辯解道。
“對于我來說,那個晚上帶著三狗出走,就等于是已經(jīng)嫁給他了;現(xiàn)在三狗死了,我生是三狗的人,死也是三狗的鬼。你去告訴守城,我是不會嫁給他的,也不會嫁給任何人的。”
看著異常決絕的明月,母親心疼無比,但還是要做最后的努力,勸到:
“你這樣不出嫁,現(xiàn)在有父母養(yǎng)你,以后我和你父親走了(去世),你怎么辦?誰來養(yǎng)你?”
“我到時候可以去廟里做尼姑的,現(xiàn)在陪著你們身邊,是為了盡孝,你們倆是我留在這里最大的牽掛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他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家里養(yǎng)著一個不出嫁的老姑娘,你讓他以后面子往哪里擱?”
“……”,“既然你們要逼著我出嫁,那我也沒辦法,只有提前出家了;在這里,你們不想留我,我也留不住,我在廟里會給你們念佛的,也算是盡孝了。”
明月長嘆一聲,低頭不敢看母親,費力地說出這么絕情的話語。
這么傷人的話,直把母親說得淚眼婆娑的,無語凝噎半天,只得扶著椅背起身,無力走出房間。
看著母親傷心的背影,明月一陣酸楚涌上心頭,眼看著有幾滴淚花要冒出來,扭頭,狠心得把淚水給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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