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2)
趙國皇帝沒理會他的話,掀開衣擺,竟然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然后笑著拍了拍身邊的地上:“阿福,陪朕坐會兒吧。”
“嗯?”阿福看著他臉上的笑,又是一陣恍惚,今天的皇上好像心情特別好的樣子,“這,老奴怎能與皇上同坐呢?何況皇上的身體還未痊愈,這地上這么涼——誒!”
趙國皇帝拽住他的衣袖,一下子把他拉到地上坐下。
“你幾時也這般啰嗦了?一起坐怎么了?又沒人會看到。”
“可……”阿福還想說什么,卻看見帝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他道:“噓——你看著月色這么美,我許久沒看到這般美景了,就當陪我賞月好了。”
阿福不知為什么,總覺得映著淡淡的月光,好像那根手指下的唇,卻散發著不一樣的妖冶,像浸染了鮮血那般通紅。
“你盯著我看作甚?日日相對竟還未看膩麼?”
阿福聽見那人的調笑,這才回過神來,臉色變了幾番,他怎么可能……低下頭去,突然想起那個人,想起他們之間的恩怨種種,竟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怎么,如今還不讓說了?不過笑你一句,就低頭不理人了?”
趙國皇帝伸出手抱著阿福的腦袋,把他的頭抬了起來,看著天上皎皎明月。阿福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依舊像剛才那樣淺笑楚楚,就像是,就像是沒感覺到他剛才觸碰到他身體時,那瞬間的僵硬一樣。
阿福想著今日回來后帝王的種種不同尋常之處,百思不得其解。事情敗露了嗎?那為什么還和他言笑晏晏?他武功不低,自然察覺到周圍并沒有暗衛。
“怎么又發呆了?”
阿福轉頭看他,眼里帶著淺淺的迷茫,就這樣直直的撞進了那人笑意融融的眼里。阿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那笑容有些復雜,像是解脫,又像是不舍,還有那深藏其下的痛?
“阿福啊。”
“嗯?”
“你記不記得,我們相遇的時候?”
相遇?阿福陷入回憶,他怎么會記不得?
那時候他正抱著好不容易從湫牧那里磨來的‘醉仙’,偏偏遇到了被人追殺的他,那時候他叫還不是阿福,唔,他叫什么來著?弗兮?好像是這個名字來著。
本來不打算管,好死不死的那些人追殺的時候一箭射穿了他的泥封,酒香四溢,失了‘醉仙’最醇正的味道,愛酒成癡的他當時怒了,三下五除二的殺掉了那些人。陰差陽錯的救下了他。
再后來遇見云執那個冰冷的面癱,卻偏偏每次能從湫牧那里弄到‘醉仙’,于是二人成了好友。再后來變成了三個人去湫牧那里蹭酒喝,湫牧雖然每次都告誡他們不可多飲,偏生架不住他們三人,每每只能無奈的縱容。
再后來……
阿福感覺到有人在撫摸他的臉,回過神才發現,是趙國皇帝拿著帕子為他拭去眼角的淚。
“怎么又哭了?什么時候養成了愛哭的性子。”語氣無奈又暗自歡喜,阿福不自在的躲過了他的手,別過頭去,卻沒發現趙國皇帝一瞬間僵硬的手,和眼里深深地痛楚。
“事情都過去了,難為皇上還記得。”阿福的語氣生硬,竭力的壓下心中的恨意。
“怎么會忘呢?當時四個人把酒共月,暢言天下。后來,”
“后來湫牧故,我登基,難為你為喬裝進宮,一裝就是這么多年。阿福你可曾恨我?”
“想來是恨的吧。”沒給阿福反映的時間,他又繼續說到:
“后來你去為云執尋藥,一走三年,杳無音訊。然后我遇到了空雪。她容貌傾城,初見,我就失了心神,可惜在我深陷其中,她卻背叛了我。而我,卻始終不肯放下那根插入我心脈的發簪。”
“說來,”他低頭笑了笑,“你或許不知,她的眼睛像極了你。專注的盯著我的時候,是我最歡喜的時候。”
阿福的身子一僵,他對自己心里的猜測有些難以置信,難道說他知道?不肯能的,怎么會有人相信這樣的事情。
“阿福,我想我真的是愛極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著她決絕的表情,心中就像入了魔。想起會痛,但是,但是又不舍得忘懷。”
阿福看著眼前的帝王一直垂著高傲的頭,心里有些酸澀,假裝沒看到他用衣袖悄悄遮住面前的地板的動作。看見他極力壓抑痛哭的樣子,阿福說不清心里是快意多些,還是酸楚多些。
“皇上,如今可是懂得很正的愛?”
“明白,卻不悔。阿雪,你還恨著我是不是?”
趙國皇帝抬頭,淚眼模糊的看著僵硬的阿福,不顧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緊緊握住阿福的手,用盡身的力氣乞求:“你說話,阿雪你還恨我是不是?”
阿福僵硬著,想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拉出來,卻無果:“皇上您認錯人了。”
“你果然還是恨我!可我有什么錯?!”趙國皇帝發瘋般的按著他的肩膀,阿福覺得自己的肩膀都要碎了。
“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到發瘋,甚至設計了湫牧,讓他誤會你我之間的關系!可是,”趙國皇帝一下子松了力氣,頹然的坐在地上:“呵,或許你不信,我從來沒想過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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