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晗一直沒有答理討厭鬼，回到家后，也一聲不響地跑到廁所去清洗。
    看到自己鼻孔里和臉上的血跡，還有臉上那粘連在一起的幾揪散亂的頭發(fā)，桑晗對著鏡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才真有點鬼樣！
    “姐姐！”
    討厭鬼扯了扯桑晗的裙子，膽怯地仰臉望著桑晗，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等待爸爸媽媽暴風(fēng)驟雨式的咆哮。
    桑晗沒有應(yīng)答，順手給討厭鬼擦了擦臉和脖子，擦著擦著，就很想哭，不知道為自己，還是為眼前的這個孩子。
    “姐姐，你鼻子還疼嗎？”
    桑晗終于忍不住，蹲下身一把將討厭鬼摟進懷里，把討厭鬼的頭按在自己的脖頸，臉在討厭鬼的臉上來回蹭著。
    “哎呀，菲菲，你這是怎么了，鼻子怎么破了？”
    桑晗牽著討厭鬼正要出廁所，被香煜迎面撞見了。
    “嗨，倒霉，走路不小心絆了一跤，摔的。”
    “摔的？怎么會摔成這樣，不會是被人打的吧？”
    “不是。”
    “對了，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你近來情緒真的是有些問題，我經(jīng)常能聽到你一個人在屋里自言自語。”香煜始終認為菲菲是有問題的。
    “一切正常。”
    桑晗很害怕香煜追問，說完迅疾就離開，留下香煜在身后皺著眉頭沖著桑晗的背影凝視了半天。
    回到房間，桑晗還是不想說話，討厭鬼乖乖地坐在角落里看書。
    桑晗不說話，是因為理不清頭緒，是覺得事情太詭異，太恐懼，太心酸。
    人世間有人追殺自己，那也就算了，就當(dāng)是借了人家的肉身，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或者應(yīng)擔(dān)的風(fēng)險，現(xiàn)在居然連死鬼都不肯放過自己。
    自己新鬼一枚，除了在醫(yī)院遇見兩個下流鬼，跟誰都不曾有過什么過節(jié)，更談不上深仇大恨，為何有人對要視自己如死敵。
    桑晗實在想不出自己前世作了什么孽，或者上上輩子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要遭如此報應(yīng)。最后居然是這個本不想收留的連名字都沒有的小流浪鬼救了自己。
    這討厭鬼，難道是自己命中注定要與之患難與共么？
    他究竟是什么來頭？
    “弟弟!”桑晗覺得稱呼他弟弟比稱呼他討厭鬼更吻合此時的心境，“到姐姐這兒來。”
    討厭鬼稍微遲疑了一下，放下書，來到桑晗身邊，用有點沙啞的嗓子問：“姐姐有事啊？”
    “跟姐姐住在一起好嗎？”
    “好。”
    “感到害怕嗎？”
    “不怕。”
    “愿意跟姐姐一起嗎？”
    “愿意。”
    “那你告訴姐姐，你究竟是誰？”
    討厭鬼神情有些呆滯地看向放書的那個角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你不告訴姐姐，姐姐要生氣。”
    “”
    “你不告訴姐姐你是誰，姐姐怎么敢把你留在身邊？”桑晗的腦子里有個一閃念，那個女鬼說的“它是我的”會不會是說的討厭鬼呢？
    “姐姐，我不能離開你，也不會離開你。”討厭鬼語氣平淡，不是豪言壯語，也不像是勉為其難。
    “你不告訴姐姐，說明你不相信姐姐，既然不相信姐姐，姐姐就沒法把你留在身邊了。”桑晗假裝傷心地轉(zhuǎn)過身去。
    “”討厭鬼動了動嘴唇，還是什么也沒說。
    問不出什么來，桑晗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情，改換策略，聯(lián)想到今晚討厭鬼小弟弟的神功和上次洗澡時的“勃然大怒”，笑嘻嘻地：“哎，你的小弟弟怎么那么厲害，讓我瞧瞧。”
    這一問不得了，討厭鬼“嗖”的一下就從桑晗身邊飛走了，回到那個角落抄起地上的書，就不抬頭了。
    “小屁孩有什么可害羞的！好吧，姐姐不看，你跟姐姐說說你為什么那么厲害？”
    “”
    “討厭鬼，你裝聾是吧？”
    “我看書呢！”
    “好吧，你不說也行，那你總得告訴我，今天晚上跑到哪兒去了？你說你要保護我的，我被人按在地上想要我的命，你跑哪兒去了，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
    桑晗話到嘴邊，覺得臉紅，一個大人竟然好意思怪罪一個小孩沒有保護好自己。可是為了弄清討厭鬼究竟怎么回事，不得不為之。
    討厭鬼把書扣在自己的腿上，在頭上撓了撓，露出淺到不易察覺的笑：“我知道很多小朋友能看見我，有的大人有經(jīng)驗，發(fā)現(xiàn)小孩的異常反應(yīng)，會追打我，所以我發(fā)現(xiàn)那個小妹妹在看我，就偷偷溜了。”
    “溜到哪兒去了，我喊了半天你也不答應(yīng)。”
    “我邊走邊玩兒，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又看到了樓上的那個哥哥”
    “他又在干嘛？”沒等討厭鬼說完，桑晗就打斷了，因為桑晗對那個人的疑竇很難抹去。
    “他在樓下單元門口附近的樹蔭底下抽煙。”
    桑晗別了別眉頭，沒有去打斷討厭鬼。
    “我就站在傍邊看著他，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偶然回頭，發(fā)現(xiàn)你剛好進了我們的單元門，我想追”
    “等，等，等，你說什么？你看見我進了單元門？你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