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離開,動蕩之年的序曲(1/3)
發生在中庭廣場那場對峙的余波蕩漾在圣?巴布魯帕修道院的每一個角落,上至巡禮者,下至剛入門的學徒都在為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過這一切都與安若素無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畢竟他需要盡快處理自己的事情,以便按照庫爾甘院長的要求,在夜幕將臨之前做好離開修道院的準備。
年輕的見習巡禮者動作利落的將自己的行李打成一捆,一條剪去修道院特有標志的毯子裹在行李卷的最外面,他能夠帶走的東西很少,除去兩件學徒短袍和斗篷之外,就只有伐修導師留下的一只羊皮酒囊。劍柄上鐫刻著銀色短劍紋章的巡禮者佩劍當然也不能繼續使用,安若素只能從倉庫管理員那里借來一把訓練用的鈍劍,掛在腰帶上充當防身武器。
平安離開修道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在幾條道路都被封鎖和嚴密監視的情況下。鋼拳騎士團的二百名精銳騎兵顯然不是單純用來充當使者儀仗的部隊,那名帶隊的分團長看到安若素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的惡意絲毫都沒有加以掩飾。
雖然放棄了修道院的庇護,但是安若素的心里沒有絲毫后悔。只要他合上眼睛,伐修導師犧牲的那一幕就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之中重現,無論是來自于托馬德的殘留記憶也好,來自安若素自己的情緒也好,他都能夠感受到在自己胸中燃燒的熾熱火焰。
只有兇手的鮮血可以澆熄這團復仇的怒火,如果勉強遏制的話,安若素擔心自己的靈魂都會被焚燒殆盡。
窗外的陽光漸漸偏西,離別的時候就要到了。安若素最后撫摸了一下放在桌上的佩劍,目光里帶著等量的懷念與不舍。“伐修導師,愿您高貴的靈魂在公正之主圣?巴布魯帕的金色殿堂之中永享安樂,我會用兇手的鮮血洗去您心中的哀傷。”他喃喃祈禱了幾句話,隨后霍然轉身,將沉重的行李掄上肩頭,大踏步的走出房間。
安若素不認為自己需要悄無聲息的離開,不過他也沒想到還沒走出幾步,迎面就出現了一位肩披藍斗篷的巡禮者弟兄,臉上掛著贊許的微笑。
“托馬德弟兄。”那位巡禮者用有些故作神秘的語氣說,“跟我來,好多弟兄都在大食堂那邊等著你吶。”
安若素一點都不熟悉面前的巡禮者,或者說最多只見過一兩次面,但是他能從對方的話里聽到熱忱。“好多弟兄在等我?”他的臉上浮現出些許驚訝,“等我做什么?”
“當然是為你餞行啦。”那位巡禮者一面說,一面轉過身去,“你不會以為我們會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離開吧?”
大食堂位于修道院主樓的右側,是一棟以條石和粗木搭建而成的建筑,足以容納修道院全部人員同時就餐。雖然此時兩側壁爐里面的柴火燒得正旺,不過由于廳堂寬闊的緣故,許多地方依然寒氣逼人,而且還帶著一股嗆鼻刺眼的煙味。
安若素推開大門的時候,一股冰冷的風隨之卷入,驅走煙霧和暖意的同時,也讓廳堂里原本嘈雜的交談聲為之中斷。上百雙眼睛同時看向年輕的見習巡禮者,目光之中帶來的壓力讓他甚至感到頭皮發麻。
“托馬德弟兄,好樣的!”身材高大的“炸雷”唐古拉斯第一個站起身來,高舉酒杯,他的嗓門非常大,哪怕平常說話的聲音也活像是咆哮的暴風。“老子早就看那些帝都來的蛀蟲不順眼了,嘿!弟兄們,有沒有種跟著老子一起,把托馬德弟兄護送到那些蛀蟲碰不到的地方啊!”
廳堂之中爆發出一陣大笑,“當然有!”有些人起身應和,酒杯和佩劍高舉如林。“那些蛀蟲!”唐古拉斯繼續高喊,聲音壓過了一片嗡嗡的交談,“他們只配給巡禮者的劍刃增添一點下酒小菜!”
更多的笑聲充斥了整座廳堂,但是安若素的臉上卻毫無笑意。唐古拉斯的仗義執言讓他頗為感動,但是他卻無法接受對方的好意。如果只是祈求安全的話,那么藏在修道院的高墻后面豈不是更好?面對德拉鞏遜家族這個龐然大物,他的復仇道路注定步步荊棘,而且無人能夠并肩同行——至少現在不行。
胖胖的廚師長從旁邊擠了過來,將一只比拳頭還大的青銅酒杯塞進安若素的手里,杯里有大半杯殷紅色的液體,葡萄的香氣隨著液面晃動而縈繞鼻端。
“最好的酸紅酒,給今天最英勇的男孩!”平時最愛嚇唬學徒,威脅在他們的伙食里面下瀉藥的廚師長滿面笑容,肥胖的手掌連連拍打安若素的肩膀,“喝吧,我給你準備了整整兩袋呢,還有一些奶酪、面包干和水果讓你路上吃……”隨后聲音變得更低,近乎耳語,“……不要讓那些饞鬼發現,馬鞍袋里面還裝了一只熏好的豬后腿哦。”
“肥羅!”唐古拉斯咆哮起來,“你這家伙在偷偷摸摸的說什么呢?我可是聞到了熏肉的香氣!到底有沒有打包你煮好的豬食給我們在路上吃啊!”
“有根豬腿給你,才放了兩年!”廚師長粗著聲音反唇相譏說。“要酒喝的話,后廚還有瓶最最糟糕的貓尿……”
一切嘈雜都隨著羅蘭德?威爾普斯的出現曳然而止。身材瘦削的首席巡禮者全身戎裝,寶劍獅鷲之啄在他腰間的劍帶上輕輕晃動,表情莊嚴得仿佛像是正在參加晨禱。羅蘭德緩步從沉默的人群之中穿過,來到安若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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