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魂歸處(1/2)
鴛鴦錦被,輕煙紅帳,平添了幾分朦朧之感,間或有一聲或急促,又或者輕微喘息傳來,只聽得人面紅耳赤。
煙花之地,本就是個讓人骨肉全酥的放縱之地。
不多時,那耀目的紅色紗帳便被一只素手挑開,露出一只白玉雕砌的小臂,掛著些叫人想入非非的汗珠,當真是香艷無比,那手在外邊摸索一陣,抓住了一件輕薄至極的紗衣,帳中傳來一聲極淺的輕笑,而后便是壓低的男聲傳出來,“來人。”
想是不久之前才結束情-事,那聲音也是慵懶沙啞,尾音還帶著某種只可意會的余韻,誘人的緊,只可惜床上的人已經累極,欣賞不了這樣的美色-誘惑了。
便有訓練有素的下人,悄無聲息的從外間推門而入,雙手舉著紅木托盤,托盤上盛放著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的衣服飾物,恭恭敬敬分列雕花木床兩端,雙膝跪地將衣服飾物奉至頭頂,待里面那人裸足踏出,顯露出一個似玉竹青松般的男子身影,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不言不語的為男子穿上繁復華麗的衣服,戴上名貴閃耀的頭飾,男子坐在窗前明亮的銀鏡之前,看著鏡中之人露出極為高傲的神情來——如此容貌,如此榮光,他才該是這花街有史以來最美的花魁!
想到床上帳中之人的身份,他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陰鷙,國公府世子?!算個屁!又想起昨夜來之前紅麗告訴他,他這初次,是長風樓有史以來價錢最高的,他心中的不悅不由得又消下去,目中也透出幾分不屑來,他緩緩站起身來,邁著從容的步子離開了這個地方,迎著初升的朝陽,他瞇了瞇眼睛,好心情的勾起嘴角,伸手捧住那一縷金光——從此,這花街該籠罩在他的榮光之下了?
那個多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有什么資格跟活著的人搶?死人,就應該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死人,不要礙著別人的眼。
走出花魁樓的時候,他臉上的那些笑容已經收斂的一干二凈,只剩下冷冷清清的神色,顯得他就如同高山山巔上最純潔的那一抹雪色,透亮卻叫人欣喜心生向往,卻難以企及的亮色,天山雪蓮,清水芙蓉,出泥不染,濯漣不妖,清香遠矣,觀之心折。聽說那人不就是如此,不笑不言就能魅惑眾生?他當然不會差!他只會比他更好!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沐浴在眾人那羨慕或嫉妒的目光之下,他生的這樣一副樣貌,就是要成為人上人!壓下心中的激動,心中小盤算轉的飛快,眼見對面一青衫男子帶笑走來,他心中一陣不痛快,嘴角一瞥理也不理,眼中的鄙視和嫌棄如有實質,徑自前行。
“千傘向新花魁大人,青逅問好。”青衫男子卻不在意,話音落下之時,花魁青逅已經從他旁邊擦過身去,連個正眼都不曾給他,千傘臉上的笑容未變,甚至更加溫和了一點。
青逅余光瞟著心頭便覺怪異,這千傘做出這么一副假面來,他可不會相信有什么好心,頓住了腳步,青逅端著架子也不回頭,“哦?這不是上屆的花魁千傘,青逅之前沒看見你,失敬了。”
口中說著失敬,可面上行動卻也看不出絲毫尊敬。
聽見上屆花魁,千傘臉上的笑更悠長了些,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花魁做不長久,他相貌只是清秀,哪怕后來被紅麗媽媽安排學習那些花魁需掌握的技藝,也苦于自身愚鈍天資有限,連說略通皮毛都嫌羞愧。況且那時候大多數客人,都是沖著那人的名頭……況且即便是真正才貌都不缺的絕色花魁,都有過氣的一天,何況是他?不過托紅麗媽媽的福,當初做花魁的時候,也算是交了兩個“朋友”,現在還能做著二等頭牌,他沒什么怨言。
千傘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面前華服的背影,與多年前那人的背影有一瞬的重合,心中的歉疚一瞬間涌出來,是我對不起你……莊非大人。我沒有想到這人是如此無恥之徒,當初接近我,不過是為了從我口中得到你的為人性格,才讓這人有機會,冒犯你的在天之靈,枉為你當初那么照顧我,還曾救我性命,給我那許多銀兩,叫我救濟家中!
“不敢、不敢。”千傘心中氣憤至極,如今看著面前這人面孔身姿,只覺得可恨至極,當初莊非大人何等榮華,何曾有過如此蔑視別人的丑態?高貴可不是目中無人就行。不過他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當初他是做小侍的,又是伺候莊非那等神仙般人,這修養脾性自然是好之又好的,“青逅如此美貌,自然前途無量,無需將我等小人放在眼中,目下無塵也是應該。”
青逅輕哼一聲,算是應承千傘的話。
“我是特來給花魁大人賀喜,”千傘近前兩步,靠近青逅后腦笑意盈盈,“【長風新花魁,艷絕勝莊緋】?這句話現下外面可傳遍了,想來花魁大人的美名,很快就會人盡傳唱了,只是不知這話,是不是花魁自己傳出來的?”
被猜中了手段青逅的眼皮一跳,但想著這事做的隱晦,量誰也拿不出證據來,于是又有恃無恐起來,還頗有些得意洋洋,只消一晚就傳了開來,當真是意外之喜。
千傘心中一聲嗤笑,面上笑的更加溫雅,更加貼近了青逅,壓低了聲音道,“青逅,我知你改這名字是何意,可你須知,你那房中掛再多他的畫像去模仿他,終究只是個贗品罷了,莊緋大人乃神人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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