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帳冷裀寒(1/3)
“你想怎樣懲辦?”
隆緒也放下了筷子。
“元妃竟然動手打我,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最少也應該當著所有嬪妃杖責。”
“你是皇后,后宮的事本來應該你說了算,要是朕不干預,你要杖責多少?”
“一百,最少也要八十。然后還要打入冷宮。”
隆緒看著菩薩哥氣得發青的臉,想想她的處境其實也很可憐,耐心道:
“皇后,你不是只關心后宮的人,你不會不了解朕的苦心。蕭孝穆在前線統帥平叛,你在后宮打死、打殘了元妃,讓他怎么想?換了是你,你還會全力為朝廷平叛嗎?”
“平叛,平叛,為了平叛就可以犯上作亂嗎?誰知道蕭孝穆在前線干什么。半年多一場像樣的仗都沒打過,皇上為什么還不撤換他。”
隆緒搖了搖頭,不想和她討論這個話題:
“你總是想學母后,可是連母后的皮毛也沒有學到。且不說前線,就說宮里。誰不知道元妃是太子的生母,你羞辱、幽禁元妃,太子會怎么想?萬一她死在冷宮里,你能脫得了干系?太子再孝順你,也不會無動于衷吧,你還能當好一個慈母嗎?”
“因為這就任由那個賤人胡作非為嗎?她現在就敢打罵本宮,將來還不得反天了!早知如此,我才不會要她的兒子。立誰當太子,我都是嫡母。”
隆緒心里一驚,這樣的想法一旦萌芽,就再也難以消除了。看來要是殺不了元妃,太子之位也危險了,他輕嘆一聲道:
“換誰都是一樣,除非他的生母已經死了或者你借別人的手殺死她,還不能讓她的兒子有絲毫察覺,不然都是你心里的病。朕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你既然沒有親生的兒子,就應該寬懷大度,和太子的生母和睦相處,將來親親熱熱并肩做太后、太妃有何不可。你過去與元妃不是親如姐妹嗎?現在怎么變成這樣。這一次的事由朕來訓斥元妃,你要主動表示原諒她的一時沖動,和她重歸于好。其實她也是兔子逼急了才咬人的,要不是知道了你要害蕭孝先和她,事情怎么會到這個地步。”
“誰說我要害蕭孝先了,是她瘋狗咬人。”
“算了,朕不追究,你也不要強辯。你那個好兄弟嚷嚷得連王繼恩和蕭孝忠都聽見了。”
“臣妾和那賤人不和陛下也有責任,要不是陛下重用她的兄弟,她能這么囂張?浞卜怎么了,陛下為什么總是橫豎看不上他。”
“朕也想重用你的兄弟,可是這個浞卜,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以后你要少聽他的。蕭匹敵是你的養子,是個可造就的材料,朕還不是一直在提拔他。好了,你說不是來吃飯的,話該說的都說了,朕現在也沒胃口了。你回去吧,朕也要歇著了。這兩天長途跋涉,朕累壞了。”
菩薩哥還想說什么,見隆緒站起來要走,只好也起身蹲了個禮道:
“請皇上早些安歇。”
隆緒緊鎖眉頭回到寢帳,見何美人斜倚著一張貴妃榻假寐。她換了一身薄如蟬翼的粉色紗裙,在銀燭的熒光下,里面水紅色的中衣裹著玲瓏有致的身體顯露無遺,美人的腳上穿著一雙大紅繡花鳳頭鞋,纏過的小腳尖尖翹翹,好一副美人醉臥貴妃榻的圖畫。隆緒心中一蕩,煩惱頓消,笑嘻嘻地坐到榻邊,捧起一只小腳摩挲把玩,嘖嘖道:
“漢人纏腳的習俗傳到契丹了,都說南邊的女人溫柔如水,單這一雙金蓮就讓人愛不夠,比起來北方女人的天足就像莽漢的大腳。”
隆緒的手向上滑去,解開紗裙裙帶,如玉般的酮體橫陳面前。何美人渾身軟得像一攤爛泥,嘴里還隨著手指的動作發出哼哼唧唧的呻吟。
忽然,隆緒瞥到白藕般的胳膊下面壓著一張彩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蠅頭小字,他屏住咻咻氣喘,疑惑問道:
“寶貝兒,你在看什么呢?”
何美人想起,剛剛皇上來時自己正在看擺在桌上的一張紙,倉促之間只顧了搔首弄姿惺惺作態,竟沒有來得及把它放回原處,或者至少藏起來。不禁有些惶然,可是不能不答,故作漫不經心地說:
“沒什么,沒頭沒尾的,不知什么人寫的紙片,惡作劇而已。”
什么紙片能飛到皇帝的寢帳里?隆緒疑惑,把那張紙從美人的胳膊下抽了出來,在燭光下掃了一眼,臉立刻拉了下來。他撇開女人坐起來細看,真的是沒頭沒尾的一段文字,既不是奏報也不是文章,上面一行行列著教坊樂師出入皇后寢帳的時間,往往是黃昏進深夜出,甚至第二天凌晨離去,而且進出頻密,有時一連數日天天不斷。這是一封告發皇后穢亂后宮的匿名信。皇帝的好心情一掃而光,冷冰冰地問道:
“這是什么人拿進來的?”
何美人一聽皇帝的口氣就知道不妙,今天的好事肯定泡湯了,說不定自己還要倒霉,嚅囁道:
“不知道,剛才內侍宮女們進來送點心,后來又收拾碗碟、整理床褥,奴婢沒有留心,等到沒人了才發現不知是誰留下這張紙。”
“你看過了?”
“奴,奴婢有些好奇,剛剛拿起來,還沒來得及看陛下就進來了。”
“你走吧。不管看到什么都當沒有看到,要是說出去一個字,朕可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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