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國舅之死(1/3)
菩薩哥撇撇嘴道:
“皇上是仁君呢還是健忘,這位御弟可是差一點就奪了陛下的皇位呢。”
隆緒鼻子里輕哼一聲,沒有答話。如果不是對這位二弟心存舊恨,他就不會采納皇后的調虎離山之計。只不過他比皇后站得高,看得遠些。其實他對隆慶的遺產也是又好奇又心癢。朝廷打高麗,年年用兵,每次出動人馬少則三五萬,多則十幾萬,國庫早都空了。原來把隆慶調走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多弄些銀子。南京的富甲天下盡人皆知,隆慶的日子更是以奢侈聞名。過去南北開戰,南京養了近十萬兵馬,現在和平日久,開支大大減少,榷場和走私兩頭昌隆,于公于私財富的積蓄自是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年年上繳賦稅和貢物,但誰都知道地方府庫有兩筆賬,一筆對朝廷,一筆小金庫。家財更不必說。按說朝廷可以派人去查賬,可是母后死后的這七八年來,朝廷和南京關系緊張,雖然沒有公開撕破臉,但南京基本上就是一個獨立王國。隆慶不上朝,朝中更不要說派人督查和安插親信。隆緒還沒有利令智昏,不敢現在就打隆慶私產的主意。可是徹查府庫的賬目,讓新任留守把南京小金庫的庫底交上來并從此增加稅收是必須做的。這還要靠蕭紹矩呢。隆緒緩和了口氣說道:
“只要紹矩好好干,你的兄弟朕怎么會虧待他。那么多人打破頭想去南京這塊寶地,朕還不是給了他,他的資歷放在別人身上想也不用想。下面就看他怎么做人做事了。”
蕭紹矩到目前為止只是駙馬都尉、泰寧軍節度使,能做南京留守的確是特殊恩典了。菩薩哥撥著長長的玫瑰紅指甲,幽幽道:
“要是能封個郡王,才是隆恩浩蕩呢。”
“朕也想,可是你知道的,除了皇子,封王都是要有軍功,是戰場上拿命換的。紹矩要是能打下高麗六城,何愁一個王號。”
“哼,皇上這是趕著鴨子去斗雞場么?明知紹矩的本事不在打仗。其實什么王爺不王爺的,沒什么了不起,不過是太平那丫頭仗著自己是什么狗屁公主不把紹矩放在眼里,沒個王號壓不住她。當初臣妾就反對這門親事,是皇上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才結了這個孽緣。”
隆緒欠起身,盯著菩薩哥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孽緣?隆慶的死該不是和紹矩有關吧。怎么會突然得了暴病?朕和他一起打獵時他壯得像頭牛。”
“皇上怎么這么看著臣妾,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臣妾如何知道,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朕聽說,隆慶不是病死的是被賊人刺殺而死的。皇后聽說了嗎?”
“是嗎?那他們為什么要報是病死的呢?”
“所以朕覺得這里面有蹊蹺。”
“退一萬步說如果真的是紹矩干的,皇上難道不該感謝他嗎?陛下把秦晉國王留在身邊,他就真能乖乖變成一個好弟弟嗎?”
這時外面傳來不止一個人的急促腳步聲和竊竊低語聲,王繼恩的聲音道:
“尚宮,容小的進去稟報一聲。”
一個女子的聲音已經到了窗下,說道:
“天都要塌了,還等什么稟報!”
菩薩哥眉頭一跳,大聲問道:
“錦瑟,你進來!出了什么事?”
錦瑟急急走了進來,繡花靴子上沾滿了污泥,在精美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一串骯臟腳印,幾縷頭發貼在凍得通紅的臉上。她撲通跪到地上,拖著哭腔說道:
“見過皇上,娘娘。娘娘,快去看看吧,國舅爺快不行了!”
菩薩哥驚得秀目圓瞪,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騰地跳到地上,抓住錦瑟的肩頭搖晃道:
“哪個國舅爺?怎么不行了?”
隆緒也離開靠枕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宮女。錦瑟用袖口抹了抹額角的汗水,說道:
“是大國舅。剛剛國舅府上的人跑來報的。”
一聽是大國舅,菩薩哥更是氣急敗壞。她沒有兒子,至親之人只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弟弟蕭浞卜木訥遲鈍,難堪大用,打她一歲的哥哥蕭紹矩精明能干,是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自己幾乎所有的大事都要和他商量。這一兄一弟又是蕭家這一枝脈將來開枝散葉的希望。如果紹矩出事,菩薩哥就好像被生生折斷了一條胳膊,又像大樹被撅了一條根,怎能讓她不痛徹心扉。
“這不可能!前兩天還好好的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錦瑟哭道:
“一句兩句說不清,好像是吃多了什么藥。娘娘快去看看吧,晚了怕就見不到了。”
菩薩哥扯著錦瑟的袖子往外去:
“那還不快走!”
望著皇后頭也不回沖出去的背影,隆緒不禁一陣心驚肉跳。隆慶剛剛暴病而亡,蕭紹矩又要死了。這接二連三的噩耗怎么會接踵而來,難道真的是報應?
菩薩哥趕到國舅府。一進門就覺得陰森恐怖,整個營地死一般寂靜,平時進進出出的下人仆役們都不見了動靜。她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主人寢帳。外帳空空蕩蕩,轉進內帳,只見光線昏暗的大帳深處一張錦帷繡幛的大床上躺著個人,床邊地上跪著幾個年輕女子,幾名府醫垂頭站立。菩薩哥奔到床邊,冷不防旁邊閃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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