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愛兵如子(1/3)
“我知道朝廷立了新法,早就教訓小兔崽子們要老實守規矩,誰知剛說完就鬧出事來。”
斜軫現在是唯恐天下不亂,生怕事情鬧小,眨巴著一對三角眼睛故意反說道:
“不過也沒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個家丁,抵命就抵命。王爺都用不著出面,更犯不著生氣。”
“媽的絕對不行!我的家丁個個是奚人中的尖子,和我的家人一樣。和朔奴從來愛兵如子,待下如父,怎么能拿咱的命去和臭漢人相抵!”
斜軫搔搔頭道:“這就麻煩了。人命關天,現在漢人的命也值錢了。王爺不肯讓家人認罪那打算怎么辦呢?”
和朔奴氣急敗壞道:
“你說漢人的命值錢了,我可以出銀子,你說漢人一條命值多少?”
斜軫望著滿帳的彩幔花燈,兩眼里閃著幽光,啜了口香茶,拈了一塊棗泥桂花糕放進嘴里細細品嚼,慢悠悠說道:
“我說值錢是個比喻,這事已經捅到官府,就是那些漢人愿意收錢了事,姓韓的也不肯。王爺,我倒有個餿主意,您權且一聽,行不行您自己掂量。”
“都火上房了還客套啥,快講。”
“這事放在家丁身上準是一死,王爺要是決意不死人,只有一個法子:您自己出面頂著。我不信姓韓的敢動王爺的一根毫毛。”
和朔奴聞言一驚,小眼珠子轉了幾轉,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名堂,一拍桌案叫道:
“好!就是這招!看他狗東西敢把本王如何!”他站起身狠狠拍了拍耶律斜軫的肩頭,感激道:“虧你想得出!”
“王爺別忙著高興,這事不一定行得通。一是那么多人親眼見證您沒有在現場,就怕夷離畢院和刑部不信;……”
和朔奴打斷他道:“媽的信不信由不得他,咱的人一口咬定,打死不改口,看他狗東西能怎樣。”
斜軫點頭笑笑,又道:“還有第二,即便信了,朝廷有議貴的制度,不敢要您抵命,但不知會有什么處罰。王爺可要想好了。”
“什么處罰?大不了給銀子。”
“鬧不好也可能削官抵罪噢!”
“呸!”和朔奴朝繡花地毯上啐了一大口吐沫,罵道:“他敢!老子要他狗命!”
這日清早,一輪紅日從東邊天際噴薄而出,朝霞給銀裝的延芳淀鍍上一層金輝。雖然立了春,寒風依然像刀子一樣鋒利。一支二百多人的親兵穿著毛裘冬裝在御帳轅門口等待出發。整整一年沒有打仗了,親兵們的胯下駿馬一個個養得膘肥體壯,四蹄輪流帶勁地刨著地上的雪塵,馬頭向天噴出大團的白霧。
一個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從門內出來,走到隊列旁正準備上馬,就見門外進來十幾個人,為首兩人從服裝上看是一丹一漢的兩名高官。漢官翻身下馬大聲道:
“韓輔政,還好把您給截住了,您這是要去哪?”
韓德讓認出說話的是刑部侍郎王樵,他身邊是左夷離畢蕭貫。
“我正要去看宋國王練兵。有什么事嗎?”
王樵看一眼蕭貫,蕭貫道:
“有個案子,我倆商議不下,來請韓輔政定奪。”
契丹實行南北兩面官制,契丹舊地由契丹人管理,稱為北面官;漢人居住的南京道和山西、渤海人集中的東京道由漢人和渤海人治理,稱為南面官。負責北面的刑法的是夷離畢院,南面的這個衙門叫刑部。這個體制的構想很簡單,可是在實行中卻遇到不少麻煩。兩個衙門的官員一起來找執政,必是又遇到了契丹人和漢人之間的沖突和官司。按說大案應該由北樞密院把關,但朝廷正在進行律法改革,主持這件事的是韓德讓,所以他們不去北院樞密而是來到這里。
德讓道:“這不是十萬火急的事,不如你們先和我一起去操場轉一圈,看看耶律休哥練兵。用不了兩個時辰就回來了,再議你們的事如何?”
二人對望一眼,蕭貫說道:
“好啊,上不了戰場咱也過過眼癮。”
王樵道:“韓輔政怎么還要管軍事嗎?”
問完他就后悔了,韓德讓權壓北樞密早就眾所皆知,伸手軍事又有什么稀奇。
“是宋國王希望皇上、太后多多關心軍事,畢竟現在是戰爭狀態,大戰隨時可能爆發,戰爭是頭等大事。皇上、太后忙,我就抽空去看看。”
演練場就在延芳淀的東北角,緩轡而行用不了一刻鐘就到。三個人并肩騎馬,韓德讓問道:
“不如趁這會兒你們先說說是什么事?”
北面官在南面官之上,王樵又等蕭貫先說。蕭貫迎著西北風大聲道:
“人命案遇著刺兒頭,只能來請示輔政。前天燈節,因為調戲婦女,南京街上打死了一個人。死的人身份清楚,名叫李浩,是個漢人。打死人的卻是個謎。原告指認是奚王府的五少爺和他的一群家丁打死的,咱們去傳,奚王卻說是他打死的,派了一個管家來應訴。”
德讓鼻子里哼了一聲,他知道這是奚王想要袒護兒子和手下,怪不得兩個衙門搞不掂。只說道:
“回去再說吧。”
耶律休哥一見他們就抱拳施禮高興笑道:
“韓輔政,知道你要來,正等著你呢。兩位大司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