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幕卷冬雨寒(四)(1/2)
回宮跟太后把在宇文家的所見所聞一說,她立刻打兩個太醫去宇文府問疾。至于宇文娟,就暫時留在家里了,人家的娘都成了那樣,還能不讓女兒盡盡孝?她在宮里住著,嚴格講起來,也只是客住,并非正式的嬪妃,因而也沒那么多限制。
不過我同時也留下了自己帶去的四個太監和四個護衛,有八雙眼睛盯著,諒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樣來。
聽到宇文泰有離京的意愿,太后覺得茲事體大,等皇上過來用晚膳時特意跟他商量,皇上說:怎么可能讓他回去?鎮南戍守使朕都打算換人了。
我立刻想到:宇文泰是不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急著回去?等他回到自己的地盤,就可以擁兵自重,到時候天高皇帝遠,他自己就是南方的土皇帝,皇上反而鞭長莫及了。
太后點頭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他家今天上演這出好戲時,就已經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我們想留下宇文娟,勢必得給她正式的封號,有了皇妃的身份,就不可能離宮南下了,宇文家的老夫人也可以放心回去;如果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肯冊封,情愿就這樣打她回家,宇文泰這根墻頭草保不準又倒向那邊去,所以我估計,肯定是琰親王許了她們什么。
許了一定會立宇文娟為皇后?我揣測著問,可這跟我們有什么區別,還不是空口說白話,他現在又不是皇帝。也不可能馬上迎娶宇文娟。
皇上默默地在一旁坐了半天,到這時才開口道:朕的王叔口才還是挺厲害的,也許一番花言巧語,把宇文泰說動了吧。為了取信,他甚至可能給宇文泰立個書面承諾,比如,在書信里言明,到時給宇文泰,宇文娟什么封賞。
我笑道:您家那位王叔,心里早就以皇帝自居了。說不定未篡位成功。先整出什么圣旨來。
皇上也忍不住咧了咧嘴:這也不無可能,他反正厚顏無恥到極點了,還怕寫圣旨。擬詔書?說不定連假御璽都有了。
你們兩個,說起叛逆之臣地僭越之舉,居然還這么開心。太后不滿地掃了我們一眼。
母后,您不覺得這很好笑么?我湊到她耳邊說:想想琰親王的圣旨,還有上面加蓋的假御璽。是不是跟戲臺上的戲子們一樣煞有介事?
太后自己也掌不住笑了。但又馬上提醒道:這事要快點拿主意。沒法蒙混過去地。那一家人都已經在音音面前這么賣力地表演了。肯定是要討個說法地。
我慚愧地說:還是我考慮不周全。要是我今天不陪她走這一趟。她家地戲沒觀眾。也沒法演了。
這怎么能怪你!皇上馬上表示:宇文泰一慣立場不穩。左搖右擺。你不去。他會通過別地方式讓朕明白。要是不早點給他妹妹一個交代。他就南下歸營。擁兵為患。
是啊。太后也安慰我。你早點去。早點得悉他們地居心。也好早做打算。
真蠢!皇上突然重重地頓下手里地茶盞。見我和太后齊齊望向他。忙向我們解釋道:朕在說宇文泰。他以為有琰親王地親筆御函就有保障了嗎?朕地王叔是個什么地人。沒有誰比朕更清楚了。典型地笑面虎。永遠和顏悅色。讓人如沐春風。可背地里干地這些事。一件比一件齷齪。宇文泰如果手里真握有琰親王地親筆承諾信。絕對是催命函!不管未來是誰主政。他有這信。都是死路一條。琰親王豈是肯受人要挾地。
經他這么一分析。我又覺得宇文泰其實也是個可憐人。這也許就是做墻頭草地下場吧。表面看起來很受歡迎。兩邊爭著籠絡。實際上誰都不可能真正倚重信賴。都存著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地心理。
我不由得感嘆:宇文泰也不知道怎么想地,單是愛男人這一條,也決定了琰親王不可能給他妹妹幸福。他做哥哥的,就半點不為妹妹的將來著想么?宇文娟一直在南方,不知道這些內幕還情有可原,宇文泰不可能不知道地。
太后道:功名心太重的人,親情就淡了,上回我們不是說過,他妹妹就是被他耽誤地,如果不是想著利用妹妹攀上高枝好提攜自己,何至于拖成老姑娘。
可是再怎樣,不能嫁一個根本不喜歡女人的男人吧,兩位扶桑公主都被他弄死了,難道他想讓自己地妹妹步上這兩位的后塵?想到落花和落葉不明不白地死因,扶桑人至今的怨氣,我再次搖著頭道:其實,琰親王連宋方都不愛,不然為什么要把殺人罪名往宋方身上賴呢?惹得扶桑人把宋方當仇人,誓一定要殺掉他為自家公主報仇。
現在宋方回京了,可以說,隨時處在被人追殺的危險中,扶桑人很極端的,是那種不惜犧牲一切也要達成目的的人。
聽到厭物宋方的名字,皇上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端起茶碗喝了幾口,不做任何評議。
倒是太后接過話頭說:關于這一點,我也琢磨過,記得音音曾說,想不通為什么琰親王到現在還信任宋方,屢屢委以重任。所以我猜,這殺人罪名是宋方自己攬上身的,就為了重新取得琰親王的信任。
苦肉計?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詞。
也算吧,太后頷道:攬上這種罪名,被所有的扶桑人仇視,隨時處在被殺頭剖腹的危險中,也非常人可以做到,只能說,宋方也是個狠角色,對自己都這么狠。他背叛得那樣徹底,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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