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今是而昨非(1/3)
走出皇上的休息室,張鈞彥和李銳已經等在門外,我朝他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繞到一邊低聲說:皇上昨晚失眠,剛才說頭痛,現在睡著了,客人來了叫他們先到客廳等一會。
張鈞彥道:那下官先去陪著。
我點了點頭:辛苦你了,皇上心里有事,不會睡多久的。
張鈞彥走了,李銳還站著不動,我向他投出詢問的眼神,他拱手道:屬下是為公主的事來的。
你說吧。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劉嬤嬤到現在還沒回來復命,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他向四周左右看了看,才悄聲道:劉嬤嬤讓我做掉他,還讓我別跟公主稟報,只說已經送他回去了。屬下不敢自專,故而來求公主示下。
我倒也沒有很驚訝,還在客店時,劉嬤嬤的話語中就流露出了殺意,我只是沒想到她會背著我做這事。我猜,就她自己,一個宮里的女官,斷不敢如此膽大妄為,多半還是有太后的屬意。太后最開始聽到張家那樣對我后,就曾經想要替我出氣,是我好說歹說勸住了。
如果子孝一直安分守己待在老家,不要來招惹我,母后看在我求情的份上,不會專門找人去對付他。要忙的事情多著呢,一個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的人,不值得浪費精力。
但他非要自己送上門來,而且意圖昭然若揭。一開始指望走感情路線,讓我跟他重續前緣,這樣他就是現成的駙馬爺;后來看我不為所動,就開始耍無奈,以屈打成招為由想否認那份休書,強迫我承認跟他還是夫妻關系。劉嬤嬤既領有太后懿旨,怎么容得了他這般猖狂?
太后閱歷多,見識廣。對人性的理解比我透徹,估計她早就料到張家不會甘心放掉這塊從自己口里滑落的大肥肉,同時,也看準了他們不敢找太后和皇上鬧,只敢來糾纏我。
因為之前我在他們家三年,他們見慣了我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樣子。連丈夫停妻再娶都不敢有絲毫意見,還賢惠之極地親手為他和新人布置新房,就以為我好說話,好糊弄。再加上想當然地以為女人都有從一而終的觀念,本來已經拋棄了我的丈夫千里迢迢地找來,溫言軟語訴說思念,我還能不感動得一塌糊涂?
誰知我竟然無動于衷。甚至還有些不耐煩。言辭之間也毫不相讓。子孝完全接受不了我地改變。所以在見面地過程中一直用眼神和語言指控我地負心與薄幸。
唉。也難怪太后會老早就給劉嬤嬤下密旨。一旦子孝趁我在宮外時現身糾纏。就殺無赦。
子孝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呢?現在地我和他。身份和力量對比如此懸殊。只要我不再惑于他地情。他就不再有任何機會。而這一點。他應該早就感受到了。真不明白他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作無謂地糾纏。
又或者。男女之間果然存在著巨大地思維差異。當初在張家時。我會低眉順眼是因為我不得不如此。一個沒有娘家沒有親人也沒有任何遺產地女人。婆家是唯一地依附。離了那里就只能出去要飯。不低眉順眼行嗎?至于幫自己地丈夫和他地新歡布置新房。難道他就沒看出我那純粹是賭氣?難道他沒現。我給他布置新房地時候心里在滴血。而且從那一刻起就封閉了自己地心靈。也埋葬了對他地感情?
為何他不能設身處地理解一下別人。只要還有一點選擇地余地。沒有人會甘心過那樣地日子。
見李銳還站在一邊等著回話。我忙收攝心神。笑著對他說:多謝你肯事先知會我。沒有猝下殺手。我和他地事情。想必你也聽說過。這人是我地前夫。我離開家鄉地時候是拿著他親筆簽名地休書走地。這事都過去一年了。誰知他現在又找上來。死活不肯承認休書。非要和我恢復關系。
李銳鄙夷地一笑:還真敢想呢。就他也配?一個鄉野白丁。
我很快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子孝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須在今天解決,于是告訴李銳:我雖然不可能再接受他,但到底夫妻一場,也不忍心看他客死他鄉。他家里還有60歲的寡母,和尚未出生的孩子,如果他死了,這一家就完了。所以,我想拜托你,悄悄把他送回家去。
李銳躬身道:公主仁善,屬下無有不從。
這件事,我不想讓太后知道,也不想讓皇上知道。當然,如果他們追究起來,我會出面承認的,決不會連累你。
屬下明白。
我摸了摸身上的銀票,這是出宮的時候我揣在內衣里的,也許是窮怕了吧,在宮里時,身上有沒有錢無所謂,一旦出宮,身邊沒有錢我會心慌地。更何況是上戰場,萬一吃了敗仗,跟皇上失散了,我就算逃命,身邊也得有錢才行啊。
本來想把銀票給李銳,讓他交給子孝的,但對這個人我也不是很了解,萬一他送走了人,留下了錢呢?這種事,事后問都沒法問。
猶豫了半晌,最后輕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還是跟你走一趟吧,我怕就你一個人,根本勸不動他,最后吵鬧起來,影響不好。
李銳也說:是啊,還怕他到處散播不好的謠言,敗壞公主的名聲。
這點他暫時不會,他還想挽回我呢,敗壞我的名聲對他沒什么好處,只會更加深了我們之間的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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