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館舍月窺人(一)(1/2)
當程金翠說出殺人滅口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接下來又要慷慨陳詞,比如,滅我容易,但如何滅得了天下悠悠眾口之類的話,但這回她的反應出乎了我的意料,她伏地磕道:如果公主要殺妾身,妾身決不敢有怨言,只求公主不要真的嫁給皇上。
這倒奇了,我嫁不嫁給皇上與她何干?我不禁開始揣測起她和皇上的關系,你以前見過皇上嗎?
沒有,在通渭縣衙是第一次見到圣駕。
那何以短短時日,就對皇上產生了這么深的執念?
她露出不解的神情:公主此話怎講?
我分析道:若非對皇上眷戀極深,怎么會情愿自己死也不愿別的女人嫁給他?但有一點你忘了,他是皇帝,我不嫁,自有別的女人嫁,會有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萬的女人前赴后繼進宮成為他的妃嬪,你無論生死都改變不了這個局面。
公主的意思,還是要嫁他了?
我快被她奇怪的推論法弄得沒言語了,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只是就事論事,沒說我要嫁。
那就是不嫁了。
我嘆了一口氣:你到底要說什么?聽你這口氣,似乎連自己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我嫁不嫁皇上才是你最關心的。
本來就是啊。
啥?
我疑惑地打量著眼前地女子。一會兒是對皇上極度迷戀地癡情女子。一會兒是對我地婚事極度敏感地無聊管家婆。這讓我對她地身份又增添了幾分好奇。你真是琰親王派來迷惑皇上地嗎?
她狡猾地一笑:公主不是說。皇上對妾身不感興趣地呢。那還怕什么。
我賞了她一個白眼:誰說我怕了。皇上對你是否感興趣本公主根本不關心!我說這話。同樣只是就事論事。說到這里。朝她擺了擺手道:我這兒沒法收留你。你還是到皇上那兒去吧。親自驗證一下他是否對你感興趣。
她不動如山。嘴里還很不滿地嘟囔:明知道皇上不會收留。變相驅趕一個無家可歸地可憐地弱女子。
我被她逗樂了:你是可憐地弱女子?別笑死我了。伶牙俐齒。狡猾機智。要天下女人都像你這么弱。也不會被男人欺負了。
跟公主比起來,妾身只是弱女子。
我伸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第一,本公主雖然不是什么弱女子,但也決不強大;第二,你在皇上面前可以自稱妾身。跟我說話就免了吧,聽起來總覺得怪怪的。我也是女人,哪有妾啊。
她斂衽道:奴婢禮數不周。還望公主見諒。
我想了想說:奴婢也不合適,你又不是宮奴。
請問公主,宮里地女官們一般都自稱什么?
下官,有時候也稱臣妾,妾身,或奴婢,看對方是誰了。
那還是奴婢吧。
不想為了稱呼問題一直跟她嗦,我坐在搖椅上閉上眼睛,她亦知趣地起身道:今夜有些燥熱。奴婢去給公主泡一壺菊花茶,再要兩個涼菜,兩碟子點心宵夜,好不好?
涼菜和點心就免了,泡壺茶來倒是可以。
她前腳剛走,皇上后腳就敲門進來了。看見他這么晚了還出現,我納悶地問:你怎么也沒歇下啊,不早了呢,這會兒我估摸著快到亥時了。
他在我身邊坐下道:本來準備歇下的。從窗口看見那個女人往廚房去了,就過來看看你。
我揉了揉額頭說:既然皇上也這么不待見她,那還是送她走吧。
她走了,誰侍候姐姐呢?朕的隨從都是男人,隨便在外面買的丫頭又不知根底,這個程金翠,好歹沒有加害之意,又讀書識字,好像還專門學過一些侍候人的功夫。
說起這個。我笑了起來:是啊。會按摩,會梳頭。會泡茶做點心,聽說還有一手好廚藝,琰親王培養她可下了不少呢,可惜這些本來為皇上準備的技藝,現在勉為其難地用在我身上,她心里只怕憋屈得慌。
皇上趕緊擺了擺手:朕不要她侍候,姐姐暫時有需要,就留著她吧。等小蓮她們到了,再打她走,了不得賞她一筆錢,有了錢,再要說走投無路就是扯她娘的蛋了。
耶!我驚喜地叫出了聲;皇上,您終于學會罵人了,可喜可賀!雖然罵得很不地道,她娘哪有蛋?
這算什么罵人嘛,皇上的臉竟然有些微微泛紅。
我抱住他的胳膊搖晃著:對皇上來說已經是爆粗口了,皇上以前是多斯文地孩子啊,后來被逼成那樣,也沒罵過人,只是悶聲不吭地殺人。其實那樣才可怕,有憤怒,能通過語言宣泄出來,也是一種途徑,若一味地壓抑,什么君子絕交不出惡聲,純粹是害人嘛,有氣不讓出來,不想被憋死,就只好別尋出路了。
皇上笑道;姐姐這個觀點好新穎,原來圣人之訓也是不足為訓的。在我們天朝的公主看來,君子絕交,就是要出惡聲,把氣都撒出來了,以后你走地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關,也兩不相欠,從此恩怨兩清。
皇上認為這樣不好嗎?好,姐姐說什么都好。
又來了。我還沒問你,為什么這么晚了還沒睡呢?明天可是有一天硬仗要打。
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雍州,進入了益州地界。益州古稱溢州,顧名思義,那是個水患多地,遇到這種暴雨連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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