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1/2)
樂輕悠見那被打的小男孩懷里牢牢捂著一個什么東西,額頭上還滲著血,便是這樣也不撒開手,拿帕子給他擦掉傷口周圍的土,又擦了擦那些滲出的血,聽見這話,不由問道:“什么地盤?那不是村里最次的田嗎?村長剛才都跟我們說了,這樣的田地只是種些菜罷了。”
“就,就是我的,地盤”,羅鐵牛長到這么大都沒見過這樣美麗溫柔的女子,剛才還能裝著強硬,此時卻連話都說不出完整。
方宴銳利的目光在羅鐵牛身上掃過,他忙低下頭。
邊兒上的差役都在心里暗笑:這小子還知道不好意思了,不過也難怪,任何人在自家小姐跟前都難保從容,除了大人。
羅鐵牛都不敢說話了,其他三個打人的孩子更是不敢開口。
樂輕悠看向被打得小男孩,問他:“你拿的是什么?”
小男孩遲疑一瞬,把牢牢抱在懷里的東西攤開給樂輕悠看:“這是我在山腳撿的,不是在地里撿的。”
小男孩懷里包著的,是一塊黑乎乎的石頭,他的一雙小手,衣襟也都被染得黑乎乎的。
“這是”,樂輕悠忙拉住了方宴的胳膊,“三哥,這是煤。”
方宴心里也有些驚訝,但是比之激動的樂輕悠卻好了很多,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點頭道:“的確是煤。”
煤?難道是煤炭?
差役們面面相覷,不過是煤炭,小姐怎么這么激動?
大周以前就發現了煤,這點樂輕悠是知道的,但是煤的運用并不廣泛,除了冶鐵,以及生活在煤礦周圍的人們會使用到,煤炭的使用率幾乎為零。
貴族們有上好的銀絲炭用,平民們有玉米竿、麥秸稈、木柴用,所以根本沒有商人會費力把這黑乎乎的東西運到中原繁盛地區。
而樂輕悠以前不缺炭使,也沒想過發展煤球業什么的,但是現在不一樣,對于羅西村來說,這些煤炭,就是一條出路。
被打的小男孩也姓羅,名叫羅云,和一個瘸腿爹相依為命,羅云的爹羅存喜在摔斷腿之前,算是羅西村最出息的一個男人了,經常帶著幾個村里人在農閑時候出去,靠游村給人家補屋頂賺錢。
羅云的娘白氏也就是他爹在游村補屋頂時認識的,白氏上有兩個姐姐下有三個妹妹,只有最小的一個弟弟,所以白氏所在的那個村子盡管整體比羅西村好很多,但白氏的家境卻比羅存喜還不如。
白氏的爹娘為了把兒子養得白白胖胖的,已經把她兩個姐姐都嫁給了舍得拿出二兩銀子聘銀的老鰥夫,她擔心會步姐姐后塵,跟羅存喜認識沒多久,就說愿意嫁給他。
羅存喜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早就想娶一個媳婦過上熱乎乎的日子,只是他家太窮,只有茅屋兩間,根本沒有姑娘愿意嫁給他過日子,聽到白氏愿意嫁給他,當時就高興壞了。
后來白家要三兩聘銀,羅存喜也沒打個艮兒,把自己一文文攢起來的兩貫錢交給白家后,又給嫁到前面草帽村的姑婆借了幾百文,村里也借個遍,錢還是不夠,他又徒步跑到百里之外的縣城,在縣城做了兩個多月苦力,才算湊齊了這最后一貫錢。
白氏很感動,在嫁給羅存喜之后,便一心一意跟他過日子,第二年就給他生了個兒子,如此一來羅存喜更加有干勁兒,每年春天都會跑到外面找活兒做。
但是好日子就在他補屋頂時摔斷腿之后結束了,白氏飛快地改了嫁,幾年里羅存喜攢的那幾百文也賠了他給人家砸出一個大窟窿的屋頂。
如果不是還有個兒子,羅存喜早在躺在床上養傷那段時間就自我了結了,現在家里的進項,只有他拖著瘸腿種的那兩畝地收成。
羅家的兩畝地不是什么肥沃的好地,春收兩石秋收三石,再刨除將近兩石的稅糧,剩下的糧食,將將夠他和兒子吃的。
往年繳的稅多些,他還需要在春天時撿些野菜曬成菜干,沒有體力活兒的時候,就煮些野菜糊糊充饑。
今年好些,因為他是個瘸子,縣里不僅把之前上交的稅糧給退了回來,還給了一百斤玉米三十斤白米的補給糧,他和兒子總算過了一個沒有饑餓的年。
但是因為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吃不飽飯,那三十斤白米,羅存喜只留了一斤給兒子打牙祭,剩下的都請以前的好兄弟背到縣里換成了粗糧,然后一文十斤的還給了這兩年照顧了他們不少的兄弟們。
羅存喜這兩日有些咳嗽,兒子便整日出去挖一些地里的白根,他們村的人都是用煮白根治咳嗽的,羅存喜喝了兩天卻不大有用,但對于兒子的孝順,他還是很欣慰的,一大早兒子就出去,他便也不攔著。
只當叫兒子出去玩吧。
羅存喜心里很愧疚,跟著他這么一個沒出息的爹,兒子小小年紀卻沒跟同齡小伙伴玩過幾天。
眼看著天快中午了,羅存喜放下編到一半的藤筐,拖著瘸腿向廚房走去,只是一出門,隨著微風進入肺部的微涼空氣頓時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爹”,羅云就是在這時抱著黑煤塊跑回來的,把煤塊往地上一扔,扶著羅存喜道:“您快回屋,我去燒飯。”
“咋去了這么久?”羅存喜隨著兒子往屋里走。
羅云頓時滿臉的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