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云臻在里面聽到顧蓁蓁發揮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螞蝗精神，非要壽慶去通傳不可，他索性起身整了整四爪金龍常服，開門應聲道：“顧夭夭，你說誰餓暈了？”
    夭夭沒想到尉遲云臻開門而出，狡黠笑道：“我是擔心王爺貴體，王爺身子骨嬌貴，自然是三餐按時較好些。  ”
    尉遲云臻瞟了她一眼，道：“這么說來，你是來陪本王用午膳的？”
    夭夭一聽也有道理，男人們不都喜歡一起喝喝花酒逛逛窯子，這么著才能拉攏關系。一起圍桌吃飯特別容易增進感情，那她的那點小要求沒準尉遲云臻一開恩滿足了。
    夭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大午日頭有些毒辣，餓著肚子專程來找他，正好混一頓飯吃。飯桌討論事情一般都較好解決，不再是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劍拔弩張，給尉遲云臻夾夾菜，噓寒問暖一番，沒準真能成事。
    夭夭喜眉梢，道：“我正巧沒吃飯呢，謝過王爺。”
    尉遲云臻突然覺得自己給自己下了絆子，只好看壽慶，道：“傳膳。”
    壽慶得了令，腳下抹油，飛奔著去傳午膳。
    王爺與王妃在柏舟堂一同用膳，真是稀事。
    壽慶一溜煙小跑，碰李清越繞著合歡苑散步消食，壽慶是尉遲云臻跟前的人，在王府說話頗有分量，李清越多番交好都不得門，她喚了聲：“壽公公，這急急忙忙地哪兒去呀？”
    壽慶不假思索，回道：“回李妃話，王爺與王妃在柏舟堂用膳，奴才緊著去廚房傳話呢。”
    李清越落了個沒趣，扯落了手邊的一串垂絳柳葉，心里很是不樂意，那顧夭夭何德何能，難不成還真入了尉遲云臻的眼了。她好歹嫁入王府三年，當了三年的側妃，連同王爺喝杯茶的機會都沒有逮到，這顧夭夭一來同桌吃飯了。
    柏舟堂很少有外人去，王爺往常都是一個人用膳，如今新娶了王妃，王妃雖則年紀尚小，但主動迎合的本事頗大。
    王府的人多了，口舌之語也不少。李清越越想越心塞，啐道：“小王妃想把王爺的癖好撥亂反正，放長雙眼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的貼身侍婢采薇勸說道：“主子別往心里去，眾所周知王爺不待見王妃，昨兒才當眾落她面子呢，自打大江國開國以來，您可聽說過王府正妃在一眾女眷跟前被打屁股的？那可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了。”
    李清越聽了覺得有道理，情緒稍微平和了些。“王爺的性子摸不透，但她顧夭夭沒臉沒皮，被男人這么削打，還能湊臉去，我也只能送她兩個字——‘佩服’。”
    李清越嘴說得麻溜，心里還是覺得憋屈。書令千金嫁給當朝王爺算是高攀的好親事，可偏生嫁了個油鹽不進的主兒，三年以來除了逢年過節圍桌吃飯能見一面，其余的漫漫年華都在吃飯睡覺扯閑篇耗費。李清越如今虛長到十九歲，仍守著處子之身，說出去都要被笑破肚皮了。
    王爺不喜女色，李清越身可見一斑，后兩年陸續進來了龐菲菲和花子墨，大家心照不宣，嫁入王府跟去尼姑庵出家修身似的。那合歡苑的門朝東南西北哪個方向開，恐怕尉遲云臻都不清楚。
    日子過得一潭死水也罷了，偏生來了個顧夭夭攪動了她們維持之下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