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救命？”
    她能救他？
    這位女皇……腦子沒問題吧？
    她要真那么厲害，還能斷腿？
    “這話說起來，就要著落在國師身上了，”玉慎言道，“國師雖然地位超然，以命作卜，受文武百官的敬仰，但能牽制他的人仍舊不少，比如說臨王和文王，再比如說皇姐古代園林師。當初那兩位王逼著國師卜卦，知道了我的存在，并設(shè)計害我，原本她們是想我死的，沒想到我只是被賣了而已。后來等我回宮，見到皇姐，也驚動了她們。她們逼著國師再卜，竟算出了你。”他說到這里，停住了。
    方嫣然沉思半天，才道：“你說了這么多，我明白一些，卻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說，臨王和文王……害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富貴閑人，也值得她們這么上心？
    “數(shù)百年前樂醫(yī)內(nèi)部分裂，接著是幾十年的混戰(zhàn)。戰(zhàn)況之慘，民不聊生，歌醫(yī)和舞醫(yī)也幾近于無。”
    方嫣然插/進去道：“幾近？”
    還有剩下的？
    “是的，幾近。然兒方才所說，音樂是女子天賦，其實并不完全正確。男子同樣有這方面的能力，但只在生命遭受威脅時才能施展，并不像女子那樣能夠隨心所欲。”
    就因為男子只能用于保命，所以這個時空的女子才因此而奪得了控制權(quán)，建立了女尊社會。
    她總算弄明白了這里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
    “各國皇室也知道歌醫(yī)舞醫(yī)還有后人存在，統(tǒng)稱他們?yōu)椤鲎濉恢辈贿z余力追殺，并且對外宣稱亡族是最卑賤的存在。這些年，各國為了彼此利益爭斗不休，倒是在這件事上出奇地統(tǒng)一。”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我的父親最受母皇敬愛，我的身上流著父親的血，他是歌醫(yī)的后人，我也是。”
    方嫣然一驚。
    她沒想到小六兒竟然有這重身份。
    雖然她聽他說著幾百年前的皇權(quán)與樂娘殘酷慘死的紛爭，卻沒想到這事兒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最后把他繞了進去。
    身為皇族，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身為亡族，是這世上最卑賤的人。
    最尊貴又最卑賤。
    看著他嘴角那抹久久不散的諷刺，她的心一痛，伸手撫上他的嘴角。
    “有我陪著你，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所謂的亡族。”方嫣然低聲道。
    小六兒反手將她這只手也握住。
    她的手，溫暖柔軟，在他的掌心中，嬌小，嫩白如玉。
    “難怪你母皇要將你藏起來。”方嫣然道。各國聯(lián)合對樂醫(yī)進行圍剿，偏偏前任女皇膽大包天，不但收容了歌醫(yī)后人，還生了兒子，這事兒若是傳出去，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那是要引起國際糾紛的。
    “臨王和文王知道了你的身份？”她又問。
    小六兒點頭。
    或許她們也有不得已吧？方嫣然暗想。若這事兒被別國探知，恐怕會立刻掀起多國戰(zhàn)爭，難怪她們要先下手為強，除去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皇室之中，原本就利益為重，親情淡薄。
    倒是現(xiàn)在這個女皇，對小六兒視若手足，情深意重，不但沒對他下殺手，還頂著壓力將他藏在這里，不失為一個好姐姐。
    “前段時間國師之死，就是她們干的。不過國師早算出有這一劫，死后還托夢給皇姐，說我的命格，”他突然看她一眼，臉上微有些緊張，“只有你能改變。”
    方嫣然這才明白，為什么女皇不反對兩人在一起，還親自創(chuàng)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