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聞者落淚(1/2)
這駑馬自然快不起來,磨蹭半天走了不到十里地。好在大唐官道驛站發?32??。這毫無減震的馬車還算撐得住不散架。只是胡元禮和王立本二人但凡在外,格外留意御史威嚴。如今出巡地方,如何不穿得寬衣大袖,正冠高聳?不管有無人看見,都面相威嚴,挺胸直腰,端坐在破爛馬車上,做替天巡視姿態。白太平這一路被顛的牙關酥軟,暗地里不知道給自己刷了多少輕身印、春雨印,咬牙苦熬,只當自己是在苦練印法。看著胡元禮和王立本二人慢慢被顛的冠歪衣亂,凄苦難言。心中對這右肅政臺的凄慘又多了幾分同情。
胡元禮和王立本苦熬不住,偷眼去看白太平,見他雖然也咬牙切齒,可明顯要好過二人。這兩位久居長安,都是見多識廣的主,心中猜到白真人自有天師秘法護佑。想開口求白太平幫忙,又顧忌自己老牌御史的臉面,自然面上都流露出猶豫之色。白太平何等滑頭?本就苦于無法施印于二人,白白的放過一個拉攏人心的機會。眼看二人就要開口,自己要是兩手一攤,說聲無能為力,定要惡了二人,這趟差事立成泡影。于是搶先嘆氣開口:
“二位大人,可知我為何不用法術趕路,偏要陪二位吃這鞍馬勞頓的苦楚?”
二人大奇,你這道士只顧自己快活,也不知道施以援手,難道還有道理?
白太平自顧說道:“這次是我右臺開山之戰,我跟隨你等左右,是為了詳細了解這路途困難,好為諸位同僚顯威四方做好準備。如果只顧自己痛快,行秘法趕路倒也不難。可不識這路途困苦,日后你等巡查四方,難道每人我都要配備上天師教長老服侍左右?”
二人聽得白真人用心良苦,頗感羞愧。白太平愁眉不展,痛心疾首,一片“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高潔之態:
“我等身為右肅政臺的領路人、開拓者,總要披荊斬棘,奮勇爭先,識遍這路途苦楚,放能為后來者開路。這初次出巡,我特地挑了個離長安最近、一路官道的太平去處,如遠去幽州嶺南,那艱難困苦百倍于此!如若二位大人受不得這顛簸之苦,出巡四方再也休提!我們這就回轉,大伙爛死在右臺也就罷了!”鄙視看了看二人,作勢便要回頭。
這二位都是積年老牌的御史出生,即不怕天子震怒,也不懼權臣位重,為求揚名天下,忍得了廷杖天牢、耐得住貧寒寂寞,從骨子里都是滾刀肉一般的人物,自然不缺狠勁。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此刻蠻勁發作,熱血上頭,大喊:“真人勿憂!這些顛簸尋常事,我等樂在其中!這右御史臺的威風,自然要由我等開拓!我兩就是累死在途中,也是光宗耀祖事!不勞真人操心!”斗志昂揚的策馬前行,一副開拓者的豪邁姿態。
只是心靈雞湯管不了肚飽,又行了十數里,胡元禮和王立本的老胳膊老腿直打顫,腹中陣陣響動,連白太平都聽見了。好在前方有了驛站,正當接待出巡御史,三人才松了一口氣。
進了驛站,胡元禮面色陰沉,甩手丟出腰牌,卻也懶得去找這些雜役的不痛快,只讓其趕快服侍馬匹,安排飲食。
這驛站不大,但位處長安咽喉,草料侍者不缺,連屋檐之下,都掛滿了臘肉。一見便是來往官差多經之地。正往站內安歇,白太平卻見王立本鬼鬼祟祟偷拿屋檐下的臘肉。心中驚嘆,這等順手牽羊、雁過拔毛的本領,這王立本還做什么御史?去戶部管錢糧才不枉了這天縱奇才!自然不會去開口揭破,壞了同僚情分。自顧四下觀察,生怕被人撞破。
進了站內,坐下安歇。片刻便有侍者端上了飯菜。所用器具頗為精致,也算干凈整潔。只是大碗中除了粟米野菜,竟是再無他物!便是白太平家的狗,吃得只怕也比這飯菜強些。
白太平眉頭一豎,心中尋思,這區區驛站,萬不可能故意得罪自己這行御史,卻不知是何人故意打臉?想的多了,自然開口慢了。王立本搶先發作:
“器物如此精致,可見你等平時多有浪費公費!懶得跟你等雜役計較,都滾出去!”
白太平還以為王立本正話反說,借機發作。誰想,這些侍者見怪不怪,只是淡然行禮,就真打算出去了。王立本也不以這些雜役為意,迫不及待的拿出袖中臘肉,用餐具分開,恭敬將最大一塊獻給了白太平,自行與胡元禮分食乘下的臘肉。吃得急了,走的慢的侍者還好心安撫:“大人慢用,臘肉多有,多吃點也不打緊。”被王立本破口大罵:“老子何時吃臘肉了?敢造謠,仔細你的皮!”一邊狂吃臘肉不止。
白太平也餓的狠了,反正王立本丟的也不是自己的臉,平素對吃食也沒那么多講究,端起碗來大吃,粟米清香,野菜爽口,這飯里還混著肉汁,真是味道不錯。頗有后世雪碧瓶裝五糧液的風采。這驛站的站長得知一出鬼神驚的御史來了,不敢怠慢,趕來聽從御史大人的吩咐,三人正吃得爽利,也沒去管他。
胡元禮正狼吞虎咽,筷子一翻,卻在粟米中露出一塊肥肉。正巧落在身前站長的眼中。二人面面相覷,片刻后,胡元禮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厲聲說道:“我等御史出京,行的是糾風肅廉之道!慣例不食魚肉,以為官員表率!哪個廚子欲害我清譽?在我碗里放了肥肉?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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