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背，這就是穆現在的切身體會。他甚至不愿意去面對艾琳諾的目光，也為艾斯恩對自己的信任而感到誠惶誠恐。
    雖然早就從艾斯恩的口中聽說過這些黑暗的歷史，但遠不及一個受害者直接站到自己面前來的震撼。
    似乎看到了穆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艾琳諾冷笑道:“即使是這樣，你還要我去相信人類嗎？”
    艾斯恩啞口無言。
    人生經歷某種程度上也會影響思維方式，在絕望中生存了將近九百年，換作任何人都會沉入黑暗的深淵，難以自拔。
    試問當初如果不是有人類幫助自己擺脫追捕這樣的經歷，艾斯恩也絕不可能有勇氣去信任任何一個人類。
    “你……你是怎么擺脫努力契約的？”艾斯恩有此一問，原因在于她竟然出手殺死了自己的主人。要知道奴隸契約是最不平等的契約，身為奴隸的艾琳諾永遠不可能對自己的主人出手……除非她已經設法擺脫了奴隸契約的限制。
    “或許是祖先的庇佑。一百多年前，夢羅克魔王的一只眼睛進入了我的精神世界。從那以后，我便有了變身為念力體的能力。”艾琳諾諷刺的笑道:“而且我還發現，這只眼睛還帶著夢羅克魔王的一部分精神意識。于是，在被迫和下一代主人簽訂奴隸契約的關鍵時刻，我將契約的烙印轉給了夢羅克魔王的那部分精神意識……”
    “所以，沒人知道其實我是已經是自由之身。我虛以委蛇的奉他們為主，忍受他們的欺凌，等待他們生出子嗣，然后在我自認為最恰當的時機里，讓他們殘忍的死去……接下來就輪到他們的子嗣……現在賽拉斯死了，那個罪惡的家族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看著艾琳諾狀若瘋狂的笑著，穆只覺得自己心中冒起一陣寒氣。如果說那幾百年的時間里她是被逼無奈，那么最后一百多年她竟然自愿重復著過去幾百年的悲慘生活，只為了向賽拉斯的家族報復，使其覆滅。
    雖然覺得對方遭遇非常不幸，但穆竟然無法生出同情之心，只是覺得她的心態已經扭曲。
    他有些擔心艾斯恩，不希望她受到艾琳諾的影響，從而變成那樣瘋狂的人。
    “或許賽拉斯的家族是罪有應得……但是因為你解封了夢羅克魔王，又將會有無數無辜的人們因此而遭遇不測。你的做法和那時的人類也不見得有什么區別。”穆這一段話說得非常平和，其中也隱含著一些無奈，“你走吧，帶著龍族離開這個城市。下次再見面，如果你還在為夢羅克魔王效命，或許就將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如果她選擇站在夢羅克魔王的陣營，那么她就將是自己的敵人，這一點穆非常清楚。
    這次放過她，純粹是為曾經傷害過她的人類贖罪，但穆不可能次次忍讓，以至于讓更多的人們受害。
    “哦？”艾琳諾玩味的看著穆，“你這么做是想討好她？”
    穆雖然不認同她的說法，但還是坦然道:“艾斯恩信任我，我自然要照顧她的感受。”
    “你的手段倒是高明，不僅俘獲了她的身體，也俘獲了她的心。”艾琳諾似乎又將痛苦的過往深藏于心底，嬌媚的笑了起來。動聽的聲音加上她目前似幻似真的狀態，竟然有著一種奇異的魅力。
    穆真的是不屑去解釋，要說自己真的有什么目的，那也不過是只求個心安理得。
    這不需要人人都能理解。
    而后面的艾斯恩望著這個被自己緊緊依靠著的男人剛毅的側臉，心里感覺一陣溫暖。在無數個早晨，他從自己和伊絲火熱的軀體中起身，眼中有著***，但卻從未有過逾越的行為。
    ***和邪念任何人都有，如果失去控制那才是災難。
    只有懂得克制的人，才能被稱作正直的人。
    “魔女一族固然是受到人類的迫害，但覆滅葛帔尼亞的罪魁禍首還是惡魔。如今你甘于與惡魔為伍，我實在是無法認同。”艾斯恩的心情和穆一樣的矛盾，“剩下的魔女已經不多，如果團結起來，魔女一族或許還能延續下去。但你實在要一意孤行……你我之間只能形同陌路，或許還會成為敵人。”
    她原本不想對艱難存活到現在的族人說出這樣的話，但這么多年來她懂得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被仇恨蒙蔽是非。
    她知道艾琳諾正走在一條危險的路上，如果無法勸阻，那只能強行阻止她繼續犯錯。
    “那看來我們真是沒什么好談的了。”艾琳諾淡漠的笑了笑，緩緩向后退去。
    “過去無法改變，或許我們可以對將來多一些期望。你也該放過你自己了……”穆試圖做最后的努力，不過艾琳諾還是充耳不聞般的退回了飛龍身后，化作白芒飛向城外。同時，五只飛龍噴吐著龍息撲向穆等人。
    戰斗再起，不過五只飛龍的確不算是多大的麻煩，很快就被清理掉。
    接下來需要清理城市中殘留的龍族，穆連蜂后也召喚了出來，力求在最短的時間里將毀葛城的控制權從龍族中奪回。
    戰斗中，穆頻頻將注意力放到艾斯恩身上。畢竟今天她先后經歷了希望和失望，情緒總不可能如表面上那么平靜。
    幸好，艾斯恩看起來還算正常。穆想想也是，畢竟對方可是生存了幾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