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思考是最費心神的事,況且這樣的思考也得不出什么結果,所以薛明燦干脆不去想了,正好林憲進來,打斷了兩人。
“二弟。今日辛苦你了,你回去歇息吧。”林憲對林泓誨說道,帶著幾分歉意。
林泓誨說道:“大哥,”他想說這沒什么,也想叫林憲不要這么見外,他們是親兄弟。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實在是,說不出口,大哥也不見得聽得入耳。
兄弟二人,同父異母,一旦有了隔應血緣也沖不破,更何況他和林憲都是有話悶在肚里,沒人逼是不會吐出來的人。所以這么些年來,他和大哥的關系還不如和鐘啟盛幾個好友。
林泓誨極輕地點了兩點頭,便要離開,走到門口,又想起薛明燦的事沒問清楚。但到底大哥在這里,當著他的面拿出咄咄逼人的盤問架勢,恐怕會惹他不喜。
還是下次再問。
一只腳跨出房門,沒想到身后的林憲又叫住自己。“二弟,聽說今天郡主嘔了血,你該去看看的。”
“郡主嘔血?”林泓誨守了薛明燦兩兄妹一日,倒沒聽人提起過,不過,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林憲似乎也意識到這點,他一介文官,即使靈仙郡主日后會成為他的弟妹,但太過關心后宮女眷,如果有人惡意攻擊他,說不定會拿這個做噱頭,彈劾他居心叵測。
可他總忍不住,打聽浦月的消息,尤其在她大病以后。
林憲努力斂了斂神,說道:“我也是聽大妹妹說起的,她今日見到宮里來人,讓清宛縣主回宮。”
林泓誨“恩”了聲,聽不出太多情緒,只說明天一早進宮。又看了一眼床上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薛明燦,沒再說什么,抬腳離去。
薛明燦把杏黃色的被子裹在身上,在床上盤坐成一團,一枚杏子般,不過是個能吃能喝的杏子。冷卉提著紅木刻山水的食盒回來后,她就忙著吃喝,不怎么搭理林憲。
林憲也就坐在床邊看她吃。一枚翠玉豆糕被她輕輕松松一筷子塞進嘴里,一邊的腮幫子便鼓得圓圓的,像只松鼠一般,他忽然有個沖動,很想一指戳上去,想那感覺一定是柔軟嫩滑。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二十五的林憲覺得,這要換在十五歲,他一定做得出來。像當年淘氣,去拉浦月束發的緞帶,一根海棠紅的真絲帶子光滑冰涼,輕輕一拉便滑落到他手里,隨之散落的是她黑亮烏澤的頭發。
浦月當時才七八歲,被他捉弄得大哭起來,直嚷著“林憲哥哥壞!”哭著找林泓誨。
沒想到林泓誨不僅沒安慰她,反倒跟著大哥學,把另一邊花苞髻的絲帶也拉了下來,浦月氣得直哭,把皇太后都招來了。
那時母親還未去世,他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等著爹哪日會為自己請封世子。
沒想到已經過去十年了。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少年的愿望似乎沒有一個達成,人在歲月面前總是無能為力。
明燦吃著東西,看他忽而輕輕笑了兩下,神情溫柔似水,一會兒又黯然神傷,說不出的寂寞惆悵。便碰了碰他的手肘,問他:“憲哥哥,你怎么了?”
林憲猛地回過身,乍然和她一雙澄澈瑩潤的眸子對上,恍惚了一下,才緩過神來。
明燦吃得香甜,紅潤的嘴唇水嘟嘟的,因為吃了果醬金糕,嘴角沾了不少果醬,小花貓一般,林憲便伸手替她擦去。
她舔舔嘴角,果然甜絲絲的。傻乎乎地便沖他笑了笑。
“雖說沒吃晚飯,但臨睡還是不用吃得太多,小心積了食。”
明燦一邊點頭,一邊繼續夾松軟香糯的糕點吃。看人吃東西,尤其是看這么個可愛的杏黃團子吃東西,到底是件治愈的事,林憲心底的那點悵然已經消散許多。
雖然他失去了母親,失去了世子的位子,甚至,將來要眼睜睜看著浦月嫁給弟弟,但是,至少,他十年寒窗,給自己拼了個前程,也有能力守護住面前的小團子。
“憲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似乎又開心了。”明燦歪著腦袋,咬著筷子說道。
“是嗎?你的意思是,我剛才不開心?”見她嘴角貼了一根發絲,他又伸手幫她拂去。
“是啊。”明燦雖然看出來了,但她沒去細想,為什么林憲不開心。思考總是費心神的事。
“我不開心是因為聽你哥哥說,你今日逞強去射鵠子,還一定要人家顧姑娘給你哥哥道歉!”林憲看她吃得差不多,要說正事了。
明燦聽出他語氣生變,又成了她平日最討厭的訓誡口吻,心里也煩躁起來,放了筷子,嘟嘴道:“我沒有逞強,而且,那個顧家小姐言語間欺侮哥哥,我一定要她道歉!”
林憲聽著這話倒愣了愣,雖然他和薛明燦相處時間并不算長,但她是個什么樣軟弱可欺的性子,他還是了解的。
怎么現在突然轉了性?能說出這樣義正言辭的話。
明燦看他神色間并沒有贊同之意,又說道:“我真的沒有逞強!那鵠子我射中了紅心,后來我又射了綢。顧家小姐也給哥哥道了歉。”
林憲聽到這里就不想相信了,雖然剛才聽薛明煜說過一遍,但他還是不信。薛明燦的大字寫得已是不堪入目,武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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