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蠱之禍(1/2)
第十五章 蠱之禍
“怎么會——”他笑著拉長尾音,眼里有滿是自嘲的笑,“因為我是整個宮廷中最無用的十三皇子。膽子又小人又愚笨,就算去看看從前照顧自己的長兄也得偷偷摸摸地去,難道還能成什么大事?”
“你明明不是……”魚歡掩住口,明明不是什么呢?
“誰說我不是?”子服眨眨眼,隨即笑得清朗:“你不要去告密就好了。”
“我?告密?”魚歡擰著手中的衣袖,越發覺得心頭的亂無法理清,他就不怕她真的把他的事去說給路平川?他難道忘記了她和他的背后是什么人的對弈?
“只要你不把我的秘密說出去,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子服朗朗地笑,像是已經作了什么決定,語氣里有不容置疑的堅毅:“只要是你提的條件,無論是什么我都替你完成。”
魚歡沉默良久,盯著他突然變得晶亮的雙眸。剛才假裝的媚笑早從臉上掉落得一干二凈,此刻的她臉上露出怔怔的神色,顯得一張臉清清冷冷,不染人間煙火。
“……好。我便要你許我一個條件!”人群的喧囂都已經離他們好遠了,那如鼓般巨響的,是她自己的心跳。
“擊掌為誓。”
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子服將手伸出窗外,遙遙望著魚歡迷茫的笑。
魚歡遲疑地舉起手,終于一甩手,將手中的長絲巾迎風拋過去,她牽著紅巾的這邊:“擊掌為誓。” 紅巾就好似長了眼一般直點到子服的手中,一擊之下,迅速收回。子服的手更迅速,一把抓住絲巾的一端:“承卿一諾,言出必行。”
他說得堅決,她反倒應得虛弱。紅紅的絲巾架在隔街的兩扇窗之間,如虹橋相接,這一刻,他笑得清明,她卻皺著眉,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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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妃風風光光的冊封過后第十天,霜福宮的夷妃娘娘在芳妃娘娘前來拜見之后突然身染不明怪病,每日里心口剜痛,茶飯不進;三兩天下來,人已經整整瘦了一圈。
急行回朝的四皇子一回皇宮就急忙叫上十三皇子同去看望:“十三弟,你都看見了,母妃的身體現在怎么樣了?”
子服沉默地掃了一眼他著急的臉,別開眼,說話的聲音低啞,有如被千軍萬馬碾過一般破碎:“早叫御醫來看過了。癥狀,如十三年前康昭儀一般無二。”
疾行在長廊上的四皇子腳步一窒,緩緩地回過身來看著這個自小跟自己一同長大的異母弟弟:“……康……昭儀?”
子服低首垂眼,沒有人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更沒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思所想。
四皇子緊握雙拳,一頓足,轉身飛奔夷妃寢殿而去。
子服的嘴角卻無聲地滲出一絲殷紅,在他白皙的臉龐上觸目驚心地渲染著。
剛剛從霜福宮出出來的魚歡,隱于簾后看著他,輕輕地放下帷縵,將手中晶紫色的小瓶子揣進懷內,冷漠地轉頭帶著幾個宮女往芳妃所在的芬濃宮而去——
康昭儀……這可是她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這個人,但卻不是陌生的。
康愉,剛入宮第一年即封為美人,當時真可說是在后宮中寵冠群芳,懷孕后就被皇上冊封寶林;次年生了一個兒子,在眾皇子中排行十三,又升為昭儀。四年后,就在皇上準備將她冊封為貴妃時突染心痛怪疾,不治而逝——
那夭折在皇宮內殿驚心動魄的陰謀下的嬌弱女子,是他的親生母親呵。
后宮繁華錦繡的景致突然在魚歡眼前模糊起來,仿佛晃動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縮著肩膀躲在草叢中痛哭的景象,那背景里透出來一股濃濃的刺鼻的血腥之氣。
痛,緊握著晶紫瓶子的手指甲深陷在掌心,剜出滲血的傷痕。魚歡一拳捶上廊柱,將身后的侍從嚇了一跳:“仙姑……?”
“沒事。”魚歡收手站穩,閉上眼回了好一會神,“我們走。”
所以他才會是今天這般模樣;所以他才會用懦弱偽裝自己;所以他才會偶爾露出比寂寞更教人心痛的笑容——殺母仇不共戴天,而他卻寄在仇人的籬下仰人鼻息。
魚歡木偶一般麻木地走在彎彎曲曲的小徑之上回廊之中,心里面卻像扯開了個口子,懷中那小小的瓶子有如一塊炙熱的炭塊,燙著她的胸口,灼灼的痛著。
“仙姑請留步!”身后傳來子服涼涼的聲音。
魚歡略略一怔:原來他已經看到自己了。她遲疑地緩下腳步,但卻沒有停下來。
“敢問仙姑如此行色匆匆,是要往哪里去?”他也沒有放棄,竟幾步趕到她面前,臉上有一種堅持,冷冰冰地透著不贊同的神色。
一個苦笑幾乎已經要在魚歡的臉上成形,不過,她只是一勾唇,苦笑便化為為烏有:“當然是回邀玉宮——怎么,十三殿下也需要奴家為您祈福嗎?”
“我以為這條路是去芬濃宮的。”他擺出一付絕不輕易干休的架勢,讓魚歡在心底默默地嘆了一聲。
“你們先下去。”屏退了身后的人,魚歡側過身,下意識地將瓶子緊緊握在手中:“這會沒有閑雜的嘴,殿下有什么事盡管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就是!”
“別去。”他的聲音不再是冷淡的,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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