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夜出府(1/2)
綠樹下,身穿金甲的男人巍如天神,俯身輕輕握住白衣女的手,畫面宛如天境,心境卻五味摻雜。
“容溪……”冷亦修突然覺得一切言語都那么蒼白,自己想好的那些話那么無關痛癢,他開口,嗓子仿佛用草堵住,再也說不出別的來。
“是真的嗎?”容溪抬頭望著他,目光迷離。
冷亦修覺得這樣的容溪距離自己無限遙遠,他心中更加苦澀,卻無奈的點了點頭,聲音輕輕道:“容將軍被告通敵賣國,容家……全家抄斬。”
“通敵賣國?”容溪譏誚的一笑,雖然容浩不是自己的父親,但卻是這具身體的,而自己已經接收了這身體的所有記憶,記憶中容父慈愛,忠勇非常,更是戰功赫赫,身上的傷口無數,這樣一個人……在國家有難的時候浴血奮戰,而在這毫無硝煙的時刻,選擇通敵賣國?
“我也不相信,”冷亦修看到她的笑意,心里有些羞愧,自己的父皇,一國的君王,怎么會如此的糊涂?
“好了,我回去看看,”容溪說著就要站起身,她抿著嘴唇,心里的話沒有說出口,既然來到這個異世,又占用了人家的身體,在人家有難的時候,豈有不管之理?何況……所謂的圣旨,說的是滿門抄斬,那自己也算在其中了。
“你回去?”冷亦修一驚,握住她手的力道又大了幾分,“這個時候容府已經被封了,我好不容易保下你,你……”
“你保下我?”容溪霍然抬頭盯住了他。
冷亦修的眼睛很漂亮,一雙眉濃而長,如出鞘的光華寶劍,帶著傲視天下的華彩,眼瞳如浸過溫泉的烏玉,眼角微微挑起,眼波翻轉,亦是如碧海的華光……而此刻,這雙眼中卻盛載了傷與痛,慢慢的交織在眼底,眸子更黑,那痛一絲一縷,像密密的絲線,纏繞在容溪的心尖。
容溪感覺自己的心一痛并一暖,冷亦修看著她的眸光變化,感覺到手底下的人微微松了松,不像剛才那樣冷僵,他忍不住張開手臂,輕輕攬了攬她的肩:“是的,我保下你,你是容家的人,但首先,是我的王妃。”
隔著衣料,冷亦修覺得手掌下的那一抹肩膀瘦得驚人,那日……與她溫存,自己酒醉又情欲纏身,只覺得她肌膚滑膩,玉骨微涼,卻忽略了她是那樣的瘦弱。
他的心里又多了幾分愧疚,只是輕輕一攬,他便松開說道:“先去休息一下吧,不要想太多。”
容溪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嘴唇,望著幽幽藍天,干凈如洗,白云悠閑飄動,一切如此美好,卻一家人一百多條性命要血洗街頭了。
這是什么狗屁的制度?容溪恨得咬牙。
冷亦修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嘆了一口氣,手指慢慢拂向她的脖頸,輕輕點了她的睡穴。
懷中的人嬌小柔弱,那般輕、那般柔,讓人的心都跟著軟了,冷亦修抱著容溪,慢慢的向著室內走去,她沉沉睡去,臉上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安祥和平靜,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仿佛被洗空了,突然想讓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就這么抱著她,一路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冷亦修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他對自己心中的想法越發的疑惑起來,這次自己并沒有醉酒,神智也足夠清醒,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自己移情別戀了?不……不……自己不應該是一心一意深愛著秋兒的嗎?
冷亦修停了停腳步,微微閉著眼平復了一下心緒,走到床邊把容溪放下,對著站在一邊不敢出聲的孝兒說道:“好好照顧王妃。”
說罷,大踏步的走出了屋子,他在樹下停住,秋千上空蕩蕩的,在風中輕輕的晃動,如此刻自己的心……
良久,一瓣花掉落下來,落在他撫上秋千的指尖,一縷幽香,泌入心間……
容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微黑,屋內點起了牛油蠟,一滴滴的蠟淚流下來,燈光閃爍,屋內的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她想起冷亦修的話,他保下了自己?在這樣的社會,能夠做到這一點,應該十分不容易吧?
“小姐,您醒了。”孝兒走過來,輕聲問道,眼睛紅紅的,腫得像兩只桃子。
容溪心中一澀,“孝兒,你相信……父親會通敵嗎?”
“不……”孝兒的淚水又流了下來,用力的搖著頭。
“我也不信。”容溪說罷,從床上坐起來,她的目光望向窗外,蒼穹倒蓋,黑漆漆的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只有輕輕的風聲,輕輕的吹進屋中。
孝兒看著容溪,心里有些疑惑,她的目光清亮而堅毅,緊抿的嘴唇更是露出倔強,輕輕抬起的下巴露出驕傲的神情,這樣的小姐……和將軍好像啊……只是,和從前太不一樣了。
“孝兒,擺飯。”容溪一邊吩咐著,一邊跳下了床,她坐在梳妝桌前,把長發像男子一樣高高束起,又從衣柜里找了一件利索的深色衣服換上,覺得那兩只袖子依舊有些礙事,她抬手“咝啦”撕掉了袖口,然后當作繃帶一樣把袖子纏了起來。
“小姐,你……”孝兒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小姐這是要干什么?
“先吃飯,吃飽了我要出去一趟。”容溪頭也不回的向餐桌走去,端起白飯放了一些菜就往嘴里叭啦。
她不管孝兒詫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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