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臭味相投者(1/2)
吃過午飯,蘇桓送秦英回了“巽”字號廂房。
走在路上秦英起了玩笑心思,于是側了側臉問道:“蘭臺你是對每個初入翰林的新人都這樣好嗎?”
“不啊,送你回去只因本人看到你長著一張路癡的臉。”之前秦英堵了蘇桓一句,他就要在這上頭找回場子。從某個方面來說,秦英果然是和他臭味相投的。兩個人同樣睚眥必報,嘴上總不饒人。
見秦英沒有接茬,蘇桓自說自話也無什么意思,他拍了拍自己褶皺的袖口,漫不經(jīng)心地道:“這翰林院的布局原本并非如此,但是在李淳風參與工部的建設后,要想背過翰林院的布局就變得困難得多了。”
秦英連連點頭應了兩聲。她剛和師兄李淳風鬧了不愉快,現(xiàn)在聽人這樣評價師兄,心里起不來一點兒回護意。
她和蘇桓都對李淳風沒有好感,兩者離狐朋狗友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
如七把法琳師的幾服藥交給后廚,交代了幾句服用事項就離去了。
他按著原路返回凈業(yè)寺后,去找道宣師回話。一問一答間,如七的老實性子藏不住話,將自己在法琳師的房內(nèi)聽到的所有事情全說了。
“陛下有心召僧侶入宮,卻沒有指定具體是誰來應此差。這本是長安大寺的問題,你為何要摻合進去?”道宣師一開口就單刀直入地切進了重點,“你是覺得自己醫(yī)術高明到能夠出師的地步,還是想入宮面圣,以便一步登天出人頭地?”
如七結結巴巴地道:“都,都不是。”他怕道宣師誤解,認定了自己是熱衷于紅塵名利,今后慢慢疏遠自己,不再教他醫(yī)道。
“難不成你想見入宮為太子祈福的秦英?”他用鎮(zhèn)紙拂開了一張空白的帛書,面無表情地逼問道。
如七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句驚了一跳,張了張嘴卻沒有答出字來。
“最后一個緣由多半是正解了。”察覺到如七面上羞赧的神色,道宣師的左手食指敲了敲桌案,“思念并非是過錯,你大大方方承認也不怎么丟人。佛家修心,實際上修的就是念頭?你把思念的對象從秦英轉化為佛祖,就精進了一步。”
“小僧可沒有像念佛般時刻念他。”如七低下頭喃喃,然而話語間并不敢直視道宣師的灼然目光。
道宣師聞言笑了,唇邊的胡子一顫一顫的:“你與佛有緣,與秦英的緣分也是不淺。否則你如何會有機緣得知秦英正在宮中,又如何會有機緣得知陛下詔僧入宮。”
如七楞了一下,漸漸想明白道宣師所講,轉瞬又生起了更大的疑惑:“僧人與其他人結下深緣沒有關系嗎。”
“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吾等把重點放在后句。佛發(fā)下普度眾生的大愿,他將眾生看得極重,這顆佛心不是多情是什么。僧人效法佛,立了普度眾生的宏愿,為方便度化眾生,僧人自然需要與人廣結善緣。”道宣師抄寫完方子,仔細端詳片刻,確認無誤后收在了案左的竹軸里,“不過你和秦英的緣分比較不同,還需慎而處之。”
如七緩慢地點頭,道宣師講的道理太多太雜,自己一時消化不來,只是先殷勤地應著。
……
蘇桓帶著秦英正走在回后院廂房的路上,忽然聽身后傳來一聲接一聲的響亮噴嚏聲。他回過了眸,戲謔笑道:“你受風寒了?翰林院廣植綠樹郁郁蔥蔥,確然很涼快,但你的反應也太敏感了吧。”說著,伸出手就要去試探秦英額頭上的溫度。
秦英捂著涕泗橫流的鼻子,后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觸碰,暗含哀怨的眼神直瞪他。
“定是我聽人議論李太史而不加以阻止,這才遭了受人議論的報應。”她用濃濃的鼻音悶聲道。
“莫要這樣神神叨叨。”蘇桓一向對宗教理論抱有懷疑態(tài)度,所以他聽了秦英的話,只覺得是對方想太多了,傷寒就是傷寒,怎么能和其他的扯上關系呢?他停下腳步又道,“我的屋里還有包姜片,等會兒給你拿過來,你自己燒壺熱水泡著喝了。”
秦英感覺自己無法對他解釋真的沒有受涼,于是暗地里撇了撇嘴。
她不喜歡生姜水泡出來的味道,嗆鼻子不說,喝完以后還會被逼出一泡眼淚。
飯?zhí)闷鋵嶋x后院不算很遠,只是這兩者間的回廊斗折,人走起來就需花些時間。
蘇桓和秦英聊起風寒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到了巽字號的房間,兩人話聲沒怎么收斂,就這樣傳進旁人的耳朵。
“――秦大人是受了風寒?”簪花娘子站在巽字號房外的樹蔭下,盈盈地對著秦英俯身施禮,“我的房里正巧有些蔗漿,秦大人能否隨我去隔壁的坎字號房取?”
李淳風曾經(jīng)為秦英指認過簪花娘子,加上簪花娘子是翰林院唯一著女裝的女待詔,所以此時的秦英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秦英聞言朝簪花娘子回全了禮數(shù),再轉眸低聲對蘇桓道:“受人邀約,卻之不恭。我到簪花娘子的房中坐坐。你直接把姜片放進我房里吧,廂房鑰匙就掛在窗欞上。”
她猜簪花娘子是要借此機會,和自己講些不便第三人聽到的私話。
蘇桓不好當著旁人的面訓秦英不拘小節(jié),到處亂放門鑰匙,肅著張臉點頭離開了。
簪花娘子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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