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保生媳婦從丫頭手里接了藥,捧在公公跟前,恭敬的道:“爹,該吃藥了。”陳大郎卻有些不耐的道:“這會兒哪吃的下藥,保生,保生,使人去官道上迎迎你姐跟你姐夫,都這般時辰,怎還沒見影兒,可不要急死個人嗎。”
保生道:“爹,自打接了姐夫的信兒說今兒到家,您老從五更就問了不下幾十遍,估算著路程,怎么也要過了晌午,這會兒才剛辰時,您老人家急什么呢,您不吃藥,待我姐家來,瞧見您老這身子骨這樣,可要帶累了我一個不孝的名兒,回頭我姐惱起我來,可如何是好。”
陳大郎聽了,皺皺眉道:“我這身子骨好著呢,哪有什么病,還不就是想你姐想的,你姐一回來,我什么病都沒了。”
保生知道說不過他,忙道:“好,好,您老爺別著急上火,兒子親去迎著姐姐姐夫,您老可放心了吧!”說著往外邁腳,卻回頭沖他媳婦使了眼色。
他媳婦知意,瞧了那邊架子上的洋鐘一眼道:“算著大寶小貝該過來了,您老再不吃藥,可不興跟兩小家伙耍子玩。”
陳大郎一聽,接過藥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弄的旁邊他婆娘笑道:“也不怕人笑話,這越老越成孩子了。”
陳大郎卻一疊聲的讓抱外甥孫子孫女來,當初旺兒把大寶小貝送回信都縣來,陳大郎聽著信兒,那真是又驚又喜,當初大姐兒去了,真成了陳大郎一塊心病,總想著他姐就留下這么一個丫頭,他都沒守住,到末了,早早就去了,把陳大郎心疼的大病了一場,落后雖漸次好起來,卻落了根兒,身子骨總不康健,是白日想,夜里也想,想起來就哭一場,誰勸也沒用。
后雖保生得了顧程助力開起了買賣,發家致富,顧程更是逢著年節就登門磕頭,便如此,陳大郎也未給過他一個好臉兒,回回弄的顧程枯坐半日家去,為此保生跟沒少勸,道:“人都去了,總要有個情份在,好說歹說,當初您應他娶了姐的牌位家去,他就是咱們家外甥姑老爺,是上門的貴客,便不遠接高迎,也不該讓他做冷板凳不是。”
誰知他爹聽了,哼一聲道:“若不是慮著你姐在那邊沒個落腳之處,爹哪會應他娶你姐的牌位進門。”任保生說破嘴,陳大郎就是倔著性子,不給顧程好臉兒,弄的保生回回見了姐夫都不自在,好在顧程心胸大,不計較這些,他爹卻又說顧程這是心理愧的慌,不敢計較等等,橫豎都是他的理。
保生總想,若讓他爹回緩過來,除非他姐活過來,可不真就活過來了,不禁活過來了,還給他爹帶來了外甥孫子,孫女。
保生接著信兒,跟他爹一說,陳大郎哪還能坐得住,當即讓套車,便去了信都縣,旺兒送著倆小家伙也剛到府里安置下。
這一路倆小家伙可沒少折騰,頭一回離開娘身邊,先頭兩天,哭的那個慘啊,不過旺兒發現這倆小主子是真機靈,哭了兩日見沒把娘哭回來,就不哭了,開始變著法兒的折騰他,一會兒要尿尿,一會兒要吃飯,七八個不順,快到信都縣了,倆小家伙大約知道再折騰也沒用了,便老實起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蘊著淚光,瞧在旺兒眼里,心都軟成了棉花。
府里如今李婆子當家呢,早得信兒安排妥帖,旺兒知道,爺正是慮著京里的形勢,才讓他把倆小主子先送回來的,可他也真是惦記著爺,勢必還要趕回去,出京前,爺就囑咐他了,若舅爺去了要接兩個小家伙,就讓他們跟著舅爺去,如今禍福難料,跟著舅爺倒最妥帖。
旺兒這兒正想給陳家送信兒呢,不妨陳大郎就親自坐車來了,進了門不由分說抱著倆小家伙就是一頓哭,倆小家伙還小呢,又是剛離開娘,到了這么個生地兒,早委屈的不行了,哪里禁得住引逗,陳大郎一哭,倆小家伙也跟著扯開嗓門哭起來,把李婆子慌的,想勸,又說不出,白等旺兒跟陳大郎道:“奶奶好容易活著回來,少爺小姐也生了下來,這可是大喜事,您老就別哭了,您這一哭,少爺小姐也跟著哭,小孩子家身子弱,回頭哭出病了可怎生好。”這才勸住了陳大郎。
聽說大姐兒跟顧程都沒家來,陳大郎哪里放心,即讓人抱著孩子回了陳家村,擱在身邊養著,李婆子不放心也跟了去。
陳保生年前才娶了媳婦兒,雖陳家如今已遠非昔日可比,陳大郎給兒子挑的媳婦,卻也不是那些大家宅子里的,乃是個小戶人家的閨女,瞧中的是性情溫良,過了門孝順公婆,服侍丈夫,卻是個賢惠能干的。
見公公接了外甥孫子孫女來,也分外親熱,看待大寶小貝更是精心,旺兒跟過來瞧了兩日,見處處妥帖,才忙著趕回了京里,大寶小貝就留在陳府。
昨兒接著的信兒說,今兒大姐兒跟顧程到陳家村,陳大郎心里就生了草,雖說見了大寶小貝,可自己那個嫡親的外甥女還沒見呢,這一年多可不都想壞了。
一時,大寶小貝來了,陳大郎跟小家伙耍子了一會兒,時不時瞧著窗戶外頭日頭,心里盼的急呢,眼瞅到了晌午,才蹬蹬跑進來個小廝回道:“外甥姑娘跟姑老爺的馬車眼瞅就到了大門首了,少爺讓小的先來給老爺送信兒,讓您莫急,緩一刻便見著了。”
陳大郎一聽,哪里還能緩,把倆小家伙讓婆子抱著,下炕就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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