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3)
即便在后罩房里也能隱約聽見前頭的熱鬧,顧程難得在莊子上擺宴,莊上的下人本就不多,顧程一折騰,徐苒這兒的婆子都被管事借了去,甚至李婆子,徐苒身邊一個人都沒剩下,徐苒很清楚,這肯定有顧程的授意,這廝真是深諳人心,估計是想讓自己知道,沒有了他的寵愛,她什么都不是,甚至連個伺候的婆子也沒有,說到底,還是要逼她低頭呢。
徐苒其實蠻同情顧程的,本來是個可以任意妄為的衙內,非在她這兒扮演情圣,根本不是他的stely好不好,他以為自己跟了他這幾個月,就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了嗎,真真可笑。
徐苒覺得坐的有點腳麻,索性站了起來,瞧了眼窗外,還未落晚,有些白茫茫的雪光映進來,她披了外頭的斗篷,掀開簾子走了出去,雪已經小了很多,大片的雪花變成了細小的雪粒子,不過頃刻又是一片琉璃世界。
徐苒沿著廊檐往側面走,出了小門走到后門跟前立住,她左右看了看,不覺失笑,這時候哪里會有人,不定都去前頭忙活顧程的賞花宴去了。
她盯著那兩扇大門看了許久,才緩緩走上臺階,把門閂拔了出來,剛要拉開,忽聽身后一個聲音傳來:“你做什么?”
徐苒身子一僵,這明顯是顧程的聲音,徐苒沉住氣轉過身來,果然,顧程立在她身后不遠的一顆松樹下,身上穿著一件茄花兒色的織金袍,頭上一頂瓦楞鬃帽,落了些許細雪,可見了來一會兒了,他定定望著自己,眸光晦澀難測,聲音卻極冷。
顧程也是著實有些心不在焉,讓管事把大姐兒跟前的人都使出來,就是想讓她服軟,席間顧程雖推杯換盞應酬著,心卻早飛到了后頭來,末了終是隱忍不得,尋借口下得席來,旺兒遠遠的跟著,見他進了后罩房的院里,便立在門外候著,心里也是暗暗敲鼓,就大姐兒那個油鹽不進的樣兒,爺即便來了又有何用,說不得更惹一身氣,卻也沒法兒。
顧程進了院,正好瞧見大姐兒從廊檐一頭拐去后頭的影兒,顧程略皺了皺眉,在她后頭跟了過去,顧程的確看她一會兒了,看著她定定望著大門發呆,看著她上去拔開門閂,顧程心里就如這數九的天兒一般冷颼颼的。
到了如今,她還是心心念念的想出去呢,便自己使多少手段,她也不在意,她一心就想擺脫自己,顧程是真想不明白大姐兒的心思,沒了自己,她一個嬌弱的女子便是出去了,能有什么好,她想怎樣過活,依著她舅舅一家,她難道不知,他舅舅如今的營生靠的還不是他,沒了他,誰買他舅舅的賬,更何況,她還懷著自己的子嗣。
徐苒跟他對視良久,走過來蹲身一禮:“給老爺請安。”老爺顧程忽然惱怒上來,伸手捏住她的手臂,拽了起來,幾乎咬牙切齒的道:“這么些日子不見,見了爺,只這一句請安的話嗎?”
徐苒挑挑眉:“不然呢,你還想讓我對你三拜九叩不成,還是說,你們席上缺了唱曲的粉頭,你過來想讓我去供你們取樂一晌。”
顧程哼了一聲,從頭到腳瞧了她一眼道:“取樂?你如今這樣兒可不要倒足了人的胃口。”徐苒點點頭:“既如此,奴婢還是在這里反省好了,老爺自便。”
顧程微微瞇眼,瞧了她半晌,傾身在她耳邊道:“爺說過的話,大姐兒若不記得,爺不妨再說一遍,若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半分閃失,爺不僅要你的命,還要你舅舅一家不得安生,記下了。”撂下狠話,轉身大步離去。
徐苒不禁好笑,這男人真是越來越幼稚了,不過,徐苒也知道,這男人不是恐嚇她,他真做的出來,就瞧他對尹二的手段就知道,這也是徐苒至今不敢跟他硬碰硬的原因。
她略掃聽過這里的律法,她這種賣身的丫頭,完全是可以贖身出去的,就算賣身契在顧程手里,他也沒權利掌控自己一輩子,但這是律法,律法是為了有權有勢階層服務的,而她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弱者,即使律法如此規定,以顧程的手段,還是輕易就能讓自己生不如死,所以她更不敢輕舉妄動。
徐苒回了屋,雖身邊無人,晚上飯倒也按時送了過來,徐苒慢條斯理的吃了,在院中圍著廊子走了兩圈,去灶上燒了熱水洗洗便上炕睡了。
誰知睡到一半,卻被砸門聲吵醒,她是猜著顧程的宴席不定的通宵達旦,李婆子今兒晚上估摸回不來了,睡前就把外屋的門落了拴,這會兒被吵醒,先開始真下了一跳,仔細聽了聽像是是顧程。
大姐兒只得起來,掌亮燈火拿在手上,披衣出去,立在門內瞧見外頭顧程的人影晃動了數下,仿似吃的大醉,徐苒便道:“老爺自去安歇,怎來了這里?”
卻聽顧程醉醺醺的聲兒道:“大姐兒開門,再不開門,莫怪爺踹門而入。”
徐苒暗暗皺眉,這廝是想借酒撒瘋不成,徐苒才不慣著他,心說樂意踹就踹,反正也不是她家的門,轉身又進去了。
旺兒跟豐兒在外一左一右扶著爺,暗道,爺從這兒回到席上就灌了許多酒下去,吃到席散,已醉的差不離了,偏那陳員外還碎嘴子在哪兒一個勁兒的道:“小女久慕徐姑娘,心里總想著來與姑娘說說話兒,奈何不得個機緣,也怕徐姑娘身子重,攪了她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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