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騎士歸來(1/2)
晨光用修長的指頭撫摸著原野,世界的色彩逐漸重回視野。薄薄的春霧之下,身著盔甲的騎士騎著灰色的駿馬,舉著影影綽綽的槍矛,幾百只長槍的尖頭閃著銀色的寒光,無數面飛揚戰旗上銹著太陽紋章,在初露的霞光中閃耀著高貴的金黃。
莫里斯騎行在隊伍最前側,出征前那身甲胄已滿布凹陷,披風上也盡是血跡,鋒利的佩劍在腰間前后擺動,如同一條黃牛的尾巴正在驅散蚊蠅,而在他身后,幾百名士兵雙目無神的望著遠方,彷如眼前的駐地并不是歸途。
艾倫站在莫里斯的大帳前,一切盡收眼底。幾日前,當巫師索倫親口承認這件詭事時,他并不覺得驚詫,早先時候在尼普爾,他便和塞爾西親眼見過活死人,至于問道具體是何人所為,索倫先說出‘不多’一詞,緊接著,便道出一長串人名,多到他根本記不住。
“真可怕”艾倫看著烏泱泱的‘死人騎士’低聲自語。倒不是那些人外表有多恐怖,而是這幾日,在塞爾西和他的再三要求下,索倫迫于無奈,只得向他們展示了‘大變死人’的戲法。“我想,這世界上沒有什么巫術比這更殘忍!”當時,他們在駐地某間密不透光的營帳里,索倫一邊搖晃著暗紅色的藥劑,一邊告訴兩人,“這里面是血,當然還有些其他東西。”
盡管白袍巫師一再強調,施法過程可能會引起不適,他們還是一再堅持。“小鬼,我見過的死人比你吃過的面包還多!干好你的活,我們就看看而已!”塞爾西這樣告訴白袍巫師。
話音猶在封閉的營帳里游竄時,索倫扯開一塊蓋住椅子的黑絨布。昏暗的火光中,艾倫瞥見一個面容憔悴,長著兩撇灰胡子的男人。他的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嘴里塞著一團破抹布,似乎已經停止了掙扎,但眼中的驚恐足以表明他對此有多恐懼。“兩位,是你們堅持要看的噢!”索倫變戲法似的摸出一把小刀,不過拇指大小,他轉頭瞥了眼兩人,然后便握住刀把,將鋒刃伸向了男人的腦袋
一想到此,艾倫忽覺腹部一陣翻騰,他捂住絞疼的胃部,不禁有點同情那些漸漸走進的騎兵。“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呀,施法過程可能會引起不適。”索倫看著接連作嘔的塞爾西說。他的手沾滿鮮血,已經分不清那是血還是藥劑。
就在三分鐘前,艾倫親眼看見他用刀刃在男人的天靈蓋上開了口,而后將紅色藥劑緩緩倒入其中。短暫的沉靜后,那男人發出一聲近乎撕裂耳膜的慘叫,只見他滿臉的青筋暴起,鮮血順著他凹陷的眼窩流下,接著是張大的鼻孔、耳朵、嘴巴、渾身的每個毛孔
這樣的過程整整持續了三分鐘,男人才停止嚎叫。帳里徹底安靜下來時,眼前這副精瘦軀體應該只能稱之為皮囊了,藥劑吞噬了他的血肉、聲音、以及活著的權利。最終,索倫將水銀注入其中,為了保證這具活死人能保存的更久。“為何不殺了他們再施法?”艾倫曾這樣問他。
“因為死人的血液不流通,只有活人的血脈才能吸收所有藥劑和水銀。”索倫一邊細心的將水銀注入尸體,一邊解釋,“當鮮血悉數排盡,藥劑取而代之,他們便不再是強盜、小偷、叛徒,而是為領主敬忠的不亡人”
“遠方的朋友?”
艾倫抬起頭,看見莫里斯騎在馬上,正滿眼疲憊的看著他。“看來我這駐地確實太差了啊,你的氣色還不如流亡那會兒呢!”騎士一邊旋身下馬,一邊笑著說道。
索倫似乎聽見叔叔歸來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拉住韁繩,而后踮起腳,當著艾倫的面在莫里斯耳邊小聲竊語起來。后者連連點頭,臉色并沒有起任何變化,似乎早已料到了一切。
“是不是知曉了這個秘密,我們就永遠也不能離開了?”艾倫當然也猜到索倫在說什么,“或是更糟糕點,你要將我們也變成活死人?”
莫里斯抬起頭,露出疲憊的微笑。“你在說什么呢,朋友。”他拍了拍自己戰馬的背脊,馬兒邁開蹄子,跟隨他的侄子走向馬廄,“我想索倫應該已經向你們解釋過了,隱瞞是善意的,因為沒人會愿意跟一群尸體住在一起,對吧?”
“這也是無奈之舉啊!”艾倫剛想開口,卻被莫斯利搶先一步,“倘若領主能派來足夠的人手,我又何須到老了,卻率領一群死人征戰沙場呢?”他嘆了口氣,“老天爺,他們連屁都不會放!換作是你,你能愿意嗎?”
艾倫有些暴躁地聳聳肩。“太殘忍了!”他看著那些騎在馬上的活死人評論。
“是挺殘忍!”莫里斯一手撩開帳簾,一手輕拍艾倫的肩膀,“但不可否認,那些人生前都是罪犯,雖然他們罪不至死,但這卻是日光獨特的刑罰,我和索倫通常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他走到長桌上方坐下,滿眼盡是疲色。
“說說你的郊游成果吧,爵士。”艾倫緊挨著莫里斯坐下,屁股剛挨著椅面,索倫便撩開帳簾走了進來。一同走來的還有塞爾西和斯蒂文。
“很顯然啊,我沒給你們帶特產。”莫里斯攤開手,而后指了指桌上的杯子。索倫翻過一個杯子,倒了半杯酒推過來。“快去備些吃的,索倫。”莫里斯接過杯子吩咐道。
艾倫勉強擠出微笑。“說來聽聽吧,亞述人都在邊境干了些什么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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