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道：“竹子都備好了，裝水管的事往后再說，謝神醫(yī)可在？我有急事找他。”
    “師傅和師弟在藥房制藥丹哩，俺這就去喊他。”
    洪文寅聽聞她有急事，臉上笑容稍稍斂下：“可是家中有人生病了？”
    初秋搖了搖頭，把家里發(fā)生的事簡單跟他一說。
    洪文寅問道：“家里可有與村里人結(jié)過仇？”
    “以前有過，但那人被官府發(fā)配流放了，現(xiàn)在沒有。”
    洪文寅又道：“村外呢？謝家堡前兩年有過一例，與人在外結(jié)了仇，那仇人暗中把他們家的豬娃雞鴨全偷去了。”
    “外村人？”初秋擰眉想了想，突然醒起前段時間與家人大鬧一場的王家人。
    “唉啊！你提醒俺了，想起一個嫌疑犯了。”她一拍腦門，這種事王福生那渣渣絕對干得出來！
    “咋樣？想到是誰做下的嗎？”
    “確實有個人值得懷疑，我回去便告知家人。”
    “嗯，最好報官處理。”
    這時謝郎中背著手走了出來，一臉的不耐煩：“正忙活著，到底有啥急事？”
    初秋迎了上去，把手里毒薯藤遞給他：“神醫(yī)，麻煩您幫忙瞧瞧這薯藤上面是什么毒藥。俺家的頭吃了這薯藤死了。”
    謝郎中扶袖接過薯藤，瞇著眼瞧了瞧，又嗅了嗅，“此藥汁有烏頭天南星和半夏混合。”
    初秋又問：“這些藥很毒嗎？為何我家的牛吃了就暴斃了？”
    謝郎中搖了搖頭：“不會，三種藥草混合毒性確實大增，但不至于馬上暴斃，你家的牛定然吃過三回以上，年紀較大的牛吃三回定然受不住。”
    這下初秋郁悶了，這些天兩頭牛都沒有外出，全是宋庭羽在放，被人在眼皮底下投了三回毒全家竟然沒一人發(fā)現(xiàn)。
    初秋想想又問：“神醫(yī)，吃了第一回毒藥有何癥狀不？”
    謝郎中捋了捋稀疏的白胡子，道：“跟人一般，食欲不振，頭暈，反應遲緩。”
    誒，還真的！宋庭羽說今早兩頭牛就是這個癥狀。
    初秋盈盈行禮：“多謝神醫(yī)告知，我這就回去告知家人。”
    謝郎嗯了聲，高仰著頭道：“你們?nèi)舭l(fā)現(xiàn)時就來找老夫，那牛也不是不能救。”
    初秋：“……”這事一家人都疏忽了。
    “走了，改日再來陪你下棋。”她揮揮手，一副無精打采。
    這剛來，都沒坐會就又要走了。
    洪文寅張了張嘴想多挽留一會，可想起她家現(xiàn)在必是一團亂，只好道：“我送你。”
    初秋‘嗯’了一聲，抬腳往山下去。
    “秋姐姐，你什么時候來幫俺們裝引水的？”阿左阿右跟在后面。
    初秋雙肩一垮，“牛死了，哪有牛拉竹子過來？這事得過幾天再說了。”
    阿左阿右也知道牛對莊戶人家的重要性，便也不好再催人，懂事的安慰幾句初秋。
    兩人往山下走。
    初秋道：“替我問候嬸子，待家中事情處理完了我再來看她。”
    “嗯，你莫擔心，我娘現(xiàn)在好多了。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洪文寅想起娘親和謝郎中的事，“這幾日相處下來才知道，我外祖和謝郎中是故交。”
    “真的！”這事確實讓人驚喜：“那太好了，藥銀可以便宜些了。”
    洪文寅抿嘴一笑，沒想到她第一念頭便是藥銀這事。
    “謝郎中有說你們什么時候可以歸家？”
    “我娘、她不想下山了，她想留在山上跟謝郎中習醫(yī)。”洪文寅頓了一秒又道：“家里有我爹的影子，她會想起以前的事。”
    “嗯，這樣也不錯，你多支持她吧。”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活法，找點事情做，讓自己忙點，沒那么多的時間想以前的事。
    洪夫人本就是讀過書的閨秀，有些道理她往深里面想想便能想通，以前是因為沒人提醒，成天就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這會謝郎中理應跟她說了不少大道理，把她開導出來了。
    “那你呢，有何打算？”初秋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會也一直住在山上吧？”
    “不會，”洪文寅低聲道：“俺還是回村子做夫子，空閑時溫書，明年參加鄉(xiāng)試。”
    “呃，可你這樣會不會沒多少時間溫書？”考不過，錯過一次就得等三年，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好等？
    洪文寅輕咬著下唇，抬頭看著初秋的背影，嘴唇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直走到山下他也沒說話。
    等在山腳下的長福見她下山了，忙從車轅跳了下來，朝兩人微微傾身。
    洪文寅看著長福和豪華的馬車愣了下，隨即也回了長福一禮。
    初秋轉(zhuǎn)身看他，沖他眨了眨眼：“你別有負擔，我家現(xiàn)在不缺銀子的，你若是為了還我銀子繼續(xù)回村子做夫子，那沒必要。”
    洪文寅臉色微赤，現(xiàn)在的他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落魄書生，不想欠人債，卻又偏偏被迫欠了一屁股債。
    最慘的是可以預見未來兩三年都還不上這筆銀子。
    “我個人認為你還是全力以赴參加鄉(xiāng)試，銀子的事可以想辦法的。”初秋說完也沒等他回話，揮揮手便提裙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