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家的，幫著你大嫂弄早飯，讓哥三吃了好趕路。”
    “噯！”陳氏雙眼釘在豪華的漆木箱上，笑著問道：“娘，這些都送回去？”
    張氏看了老二家的一眼便知曉她心里在想些啥，臉色沉了沉，道：“對(duì)?？烊プ鲂└傻?，讓哥幾個(gè)帶著路上吃?！?
    “曉得了?！标愂弦徊饺仡^的往灶房走，李氏正在里面忙著搟玉米面。
    “大嫂！白家送了整整五個(gè)大箱的謝禮，咱娘說全給還回去哩！”
    李氏一邊揉著玉米面團(tuán)子，一邊道：“就聽娘的吧?！?
    白府送禮來的當(dāng)天她就聽當(dāng)家的說起，那些東西她是沒見著，但知道都是些好東西，心想家里長(zhǎng)年貧寒，且兩個(gè)閨女眼下就到說親時(shí)，便向當(dāng)家的提起能否留下一些？話沒說完就被宋清宏給截了，眼看著到手的好東西就要送走，李氏即便心里可惜也無可奈何。
    陳氏看了眼臉色深沉的妯娌，明白她和自己一樣，心疼那幾箱到手的東西，眼眸一轉(zhuǎn)，便道：“咱娘也真是的，那可是秋兒冒險(xiǎn)救人得來的謝禮，咋一點(diǎn)也不留就還回去呢，你說咱娘是咋想的啊？你說對(duì)吧大嫂，這些禮也不是咱上門討來的，是白府自愿送，我猜想里面肯定有不少的布匹，閨女們都多久沒穿過新衣了，你看葉兒，打出生就沒穿過新衣，全是撿姐姐們的舊衣。大嫂，要不咱跟娘說說……”
    “弟妹，我也想著能留下一些，可娘......”李氏嘆了口氣，低頭想了想，“弟妹來攤餅吧，我找娘說說。”說著凈了手就出去了。
    “噯！那大嫂你好好跟娘說啊?！崩钍下榱锏亟舆^活兒，眼眸盡是得逞的笑意。
    李氏在堂屋找到婆母，正與自家男人說著話兒。
    “孩子娘，有事？”宋清宏看李氏在門口躊躇半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李氏看了一眼婆母，很快又垂下眼瞼：“我找娘說幾句話?！?
    “大老家的，有事??？”張氏問道。
    “娘，”李氏掃了一眼地上的箱子，笑了笑，“這些都要送還給本家嗎？”
    張氏皺了皺眉，點(diǎn)頭：“老大家的有啥想法不？”
    “娘，不知這白府送的禮有沒有布匹，您看幾個(gè)孩子衣褲也沒法再縫補(bǔ)了，咱織的布多數(shù)拿去換了爹的藥銀，您看能不能留下一些給孩子們做件衣裳？”
    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她是了解婆母的性格：不輕易下決定，決定的事也不輕易改變主意。
    說到孩子張氏也是心疼的，可這禮要么厚著臉皮收下，要不就盡數(shù)送還，留一些送還一些算什么事兒。再說了，救人這種事兒，今兒你救了別人，改明兒或許就是別人救你了。
    宋清宏見母親擰眉半天也不吱聲，對(duì)李氏道：“孩子娘，種下甘薯我和二弟到鎮(zhèn)上找些零活，等賺了銀子再給孩子們添置衣裳。至于這些禮，娘已經(jīng)決定送還了，咱就別多想了啊?！?
    李氏余光瞅了一眼婆母，低眉順眼道：“零工賺的銀子得攢著給小叔娶妻用呢?！?
    家里大的收項(xiàng)支出都經(jīng)過婆母之手，自家的情況她再清楚不過了。眼下小叔的親事拖不得，公爹的藥也不能斷，這樣下去孩子添衣的事要待何時(shí)才能解決？想著想著，李氏心中一酸，鼻尖泛紅。
    張氏心里也不好受，嘆氣道：“先前許了孩子們插完秧都到鎮(zhèn)上趕集，你跟老二家的吱一聲，一會(huì)跟著老大他們一起出門，我給支五錢，你給孩子們買點(diǎn)布匹各自做件衣裳?！?
    宋清宏擰眉：“娘，您哪來的這么多銀子？”
    張氏掃了一眼桂花樹下的宋大忠，輕聲道：“你爹當(dāng)年置的嫁妝有一件值些銀子，前幾天大東回來我托他給當(dāng)了。
    “娘！那玉佩您咋就當(dāng)了呢？”李氏驚訝，那可是公爹當(dāng)年給婆母的訂情信物啊。
    “有啥不可，留著也用不上，”張氏無奈道：“本想著讓你拿去還親家，但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先拿去置辦孩子的衣裳吧?！闭f完又嘆了口氣。
    老大夫妻倆互視一眼，各自沉下了臉，都是為了孩子，也是沒辦法的事。
    李氏安慰：“娘，等咱攢錢了，再把玉佩贖回來吧?！?
    張氏擺擺手：“往后的事往后再說，做早飯去吧?！?
    李氏‘噯’了一聲，便往灶房去。剛跨進(jìn)門陳氏就迎了上來，笑嘻嘻問道：“大嫂，娘同意了嗎？”
    李氏搖了搖，讓她別再提這事了，又把婆母讓大伙都趕集的事說了。使喚正在燒火的初夏去通曉大伙，初夏樂呵應(yīng)聲去了。
    陳氏有些失落的站一旁，她還真沒想到是這個(gè)結(jié)果，想著向來疼愛孩子的張氏看在孩子的份上多少會(huì)留下一些布匹自用，
    誰承想……心中對(duì)婆母的做法頗為不滿，但自己也沒法子，那些東西也不是為了她的兒女送來的，自己更是沒立場(chǎng)求張氏把那些東西留下。
    李氏瞧了陳氏一眼，知道她心里不舒坦，一邊接過攤餅的活兒一邊道：“弟妹，今兒你帶著孩子們?nèi)ペs集，我?guī)е醮撼醵钍砻珥樀勒湛醇依?，只爹娘在家咱也不放心。?
    陳氏怏怏的應(yīng)著。
    正在喂鳥的初冬聽了娘親的安排，不依：“娘，我要趕集！我得去瞧瞧別人家的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