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著謝長生滿臉懵懂的模樣，顧緋猗表情更冷。
    就連那一貫掛在臉上的淡笑都收了起來。
    謝長生猶豫地問：“顧緋猗，你、你生氣了？”
    顧緋猗沒答。
    他驀地松開鉗著謝長生下巴的手。
    朝門口走去。
    謝長生拿捏不準顧緋猗的用意，趁著他回身的這段時間，趕緊從浴桶里跳出來，撈起衣服隨意裹住身體。
    ——再堅強的男人光著屁/股的時候也是脆弱的。
    衣服重新穿在身上，雖然被身上的水和頭發上滴下來的水淋得濕噠噠的，但謝長生總算是有了點底氣。
    剛松一口氣，卻見顧緋猗又從門口走回來了。
    手里端著一盤點心。
    他坐到椅子上，看著濕漉漉站在角落里的謝長生，用修長白皙的食指點點桌子：“過來。”
    謝長生站在原地不動。
    顧緋猗眉梢微揚：“不聽話，難道小殿下想被打板子？”
    謝長生身子一抖，抿了抿唇。
    雖是個傻子，卻也知道打板子要疼。
    便乖乖朝顧緋猗走來。
    只是傻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只見謝長生看似在走，
    實則向前兩步，后退三步。
    反而距離顧緋猗越走越遠。
    只怕是沒過一會兒就要退到門外了。
    顧緋猗險些被氣笑：“……乖乖過來！”
    謝長生見自己的小聰明被識破，只有垂頭喪氣地朝著顧緋猗的方向小步挪過去。
    一邊挪一邊嘴里還念念叨叨的：“人家牛頓看到蘋果砸在頭上能想到重力；謝皮羅洗個澡都能證明到地轉偏向力；你看我前二退三就只能想到讓我過去？這就是你不能當數學家的原因。”
    “嘟嘟囔囔的又在說什么瘋話？”
    等謝長生走近，顧緋猗伸長手臂，抓住謝長生的手腕，一把把他撈到近前。
    像是怕謝長生跑掉似的，顧緋猗還分開雙腿，從外側夾住謝長生的雙腿。
    他拿起一塊點心，遞到謝長生唇邊。
    謝長生搖頭。
    顧緋猗的手用力了一些。
    糕點帶著力道抵在謝長生的唇上，碎渣簌簌地貼著謝長生的臉掉下來。
    顧緋猗沉沉地盯著謝長生，目光幽暗，像是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
    謝長生甚至都有一種，如果自己不順著顧緋猗，顧緋猗下一秒就會用那只冰冷的手掐住自己脖子的錯覺。
    謝長生深吸一口氣，乖乖張嘴，把那塊點心含到嘴里。
    眉開眼笑沒心沒肺地鼓起了掌：“好吃嘿嘿！”
    顧緋猗沒搭話，只是盯著謝長生的唇舌。
    等一塊點心吃完，顧緋猗就又把一塊新的糕點遞到謝長生唇邊。
    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
    等一盤糕點喂到最后一個的時候，顧緋猗突然抬手，微涼的拇指按住謝長生的下唇：“小殿下。”
    他的手勁太大，謝長生疼得直吸氣，甚至懷疑自己的嘴巴已經破皮了。
    剛要掙扎，那只冰涼的手卻已經下滑，掐在了謝長生的脖子上。
    顧緋猗不斷加大力氣，直到在謝長生臉上看到害怕，這才又放松了力氣。
    謝長生輕輕咳嗽著。
    等止住咳嗽，謝長生又傻笑起來：“嘿嘿。”
    看著謝長生如稚童一般的笑臉，顧緋猗心底升上一股無奈。
    就像謝長生問的那樣。
    他的確是在生氣。
    他氣謝長生與謝澄鏡、謝鶴妙，以及方綾的親近。
    ——顧緋猗從沒生出“養個什么東西”的想法。
    謝長生是第一個。
    他把謝長生當成了有趣的小玩意，當成小貓小狗。
    逗他聽話，喂他吃點心。
    卻沒想到，謝長生這蠢東西是個不認主的。
    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誰遞給他的東西他都要吃。
    這讓顧緋猗心中有些無力的感覺。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這棉花還要揉揉他的手，問他疼不疼。
    憋屈。
    他深吸一口氣，低罵：“你這呆子……”
    謝長生卻像是被逗到，笑得更歡快了。
    顧緋猗只覺得無奈，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他握著謝長生的手腕，逼他叫了好幾聲“主子”，鐵青如鍋底的臉色才終于有所好轉。
    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謝長生的臉，顧緋猗轉身離開。
    看著顧緋猗的背影，謝長生無聲又深深地松了口氣。
    卻沒想到這口氣是松的太早了。
    顧緋猗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走回來。
    他把謝長生按在椅子上坐好，開始幫他擦發。
    濕漉漉的發絲在顧緋猗手中一點點變得柔順干燥。
    等把謝長生那頭烏黑濃密的發挽起后，顧緋猗又拿過陽蘿準備在旁邊的換洗衣物，看樣子是要幫謝長生換上。
    一直安靜像個玩偶任由擺弄的謝長生卻不依了，他死死裹著自己的濕衣物：“不，我不，不脫。”
    顧緋猗反而被他這寧死不從的樣子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