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哀(1/3)
三月桃花始盛開,紛紛揚揚的落在褐色的泥土地上。風一吹,懸著轉兒,很是漂亮惹眼。
香味和著淤泥,二者交融著,花也便做泥,泥也摻著花肥。所以再美的花,最自然是結局終歸要化作泥土,殘香不復。但隔一年后,桃花樹上又開滿滿樹的桃花,灼灼其華,敢與太陽爭輝。
這樣年復一年,仿佛時光在不斷重現著,但仔細看過去,又是物是人非的景象。比如,那顆桃花樹更粗壯了,之前一人合抱還有余,現在卻抱不住了。又比如,今年的桃花更紅艷了,年年來看桃花的那個姑娘已經老了。
一次次結局,卻又不是最后的結局。
天地萬物都是如此。
李玉情二月底按照原先的計劃去了延安府城看干娘,小住了幾天,帶著孟夫人給她找的幾位師傅回了青螺鎮。
一共有四位師傅。二男二女。
一位專教四書的高先生,四十來歲,是個瘦小精干的男子,眼中冒著睿智的光芒,精神碩礫。
專教五書的是位女先生,姓孟,是悅顏商會內部的人員。是個周身氣質溫和,慈眉善目的老婦人。
另外二位是一對龍鳳胎兄妹,四十多歲的樣子,都長著一張娃娃臉,面貌并不相像,眉尾有顆紅痣的是哥哥,有顆黑痣的是妹妹。二人精于琴棋書畫之道,最擅長的東西互補。
一行馬車停在了李宅門口,綠桔撩開車簾,碧荷扶著李玉情下了馬車。
李玉情帶著眾人進了去,院里的春意藏都藏不住,不過離開幾日,花草的長勢又變了一個樣子,像是梗起脖子,惦著頭尖尖,拼命往天空沖一般。
各樣的花開的艷麗,色彩鮮明,令人見了心上不由多了份喜意。
一路向里走,宅子里整齊干凈,亭臺假山已被修整的十分雅致了。
生機勃勃又雅致的宅子異常合乎李玉情的心意,滿意的點著頭,心里更加高興了起來,腳步輕快的踏著整齊干凈的小路。
這是屬于她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居住起來又是這樣的適宜,怎么能不高興滿足。
穿過了近內遠處的竹林,李玉情才發現了不對勁,竹林邊上有燒過紙錢香燭的氣味。
這是怎么回事?
今天楊嬤嬤也沒來門口接她。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李玉情心頭一顫,抬腳就往內院跑去。
腦子里晃動蕩著各樣的想法:死人…燒紙…,誰…,母親的祭日不是今日…奶娘,…還是紫墨…
喉頭一緊,腦海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了一個個可怕的想法,死命的掐了掐自己的手,才冷靜了一些。
突然想起了去年紫墨的各種異常,記憶很清晰的想起了紫墨跟她第一天上課時說的話,來年三月就走…
眼角又忽的看見楊嬤嬤穿著一身素衣出來,形容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她很確定了…
李玉情喉頭堅澀的滾了滾,一口氣憋著咽不下去,眼角滑過一滴淚。
李玉情跟著楊嬤嬤一路沉默的去了紫墨房間。房間很干凈整潔,似乎還帶著紫墨身上常有的香味。
李玉情眼淚又是一滾,朝房間里找了一圈,沒見著靈牌棺木。緩了緩氣,沙啞著開了口:“紫墨姑姑幾時走的?”
楊嬤嬤見著自己姐兒這幅傷悸的模樣,眼神垂了下去,略有些不安:“三月初一走的,今日初六,已經五天了。”
李玉情微闔了闔眼,濕潤的羽睫顫了顫。
風吹過的葉子上抖落了晨露。
涼又清澈。
“嗯。”,李玉情應了句,又張嘴哽咽了一下,才說出話來:“棺柩在哪?靈牌在哪?我給紫墨姑姑挑一個山青水秀的好地方,讓她好好安息。”
“姐兒!”楊嬤嬤喊了一聲,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心里沉悶悶的,又心疼姐兒這樣傷心的模樣。
面色有些不自然,“早就葬了,是個好地方,紫墨說過的,讓我們不要去打擾她。”
李玉情默了默:“沒有留信嗎?”
楊嬤嬤怕知道真相姐兒怪她,本想滿著的,最后還咬了咬牙,道:“沒有留,我卻是知曉的,她不想活了,這些天不過是混日子罷了!”
去年的那天晚上她們一夜說了很多話,包括死后的打算,紫墨叫她把骨灰拾起來,不遠不近的埋在周蕙的墓旁,不求什么風水,她只要好好看著小姐就行。
李玉情有些失神,心里刺痛感很深,她在現代時沒有過親人朋友離開,這會嘗了這苦澀難開的滋味幾乎難以呼吸。
她想起了紫墨這近一年和她斗嘴的樂趣,紫墨還是常笑的,笑起來頰邊的梨渦深深,像個天真單純的女孩子,很好看,瞧著這梨渦都會悄瞇的失神片刻。
…還有很多很多,紫墨每天早晨來跟她吃早食,一邊嫌棄著,一邊吃的很高興。…紫墨喜歡喝抹茶布丁的奶茶,常常喝,喜歡吃辣皮子,叫她每次都要多撒些辣椒。
紫墨的字很丑,卻不承認,老是自己夸自己的字好看。…紫墨過年后還送了她一只彩線編織的小鴨子,毛茸茸的模樣,她和雯香都很喜歡每日都要玩一玩,摸一摸,一人一貓才肯乖乖睡覺。還有紫墨前些天才跟她出去踏青野餐,還讓她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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