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怨歌行(1/2)
慕北易看著兩個襁褓,里又傳出了孩子健康清脆的哭聲,臉上漸漸露出切實而意氣風發的喜色。他展眉撥手:“朕說勿論兒女是封貴嬪,如今是都有了。”說罷,有意無意擺弄著腰間的一枚墨玉掛佩,不住頷首,“連氏性子是個好的,素來不求不奢,朕便不能只封貴嬪。便封她做九嬪的昭容罷。”
“她……”扶風郡主貴為榮昭儀,一聽自個兒要與個婢女出身的同為九嬪平起平坐,臉上露出不忿神色。可當下慕北易正是興頭時候,便是再魯莽她也只得強忍下去,眼睛卻紅起來。
“靜昭容么……”祺淑妃看了看扶風郡主失落的表情,自個面上卻已是半分沒錯謙恭模樣,溫聲道,“連氏素來靜默,自然當得。陛下真是洪福潑天,這樣的吉兆乃是難得的喜事。待靜昭容她知道了,定會歡喜的。”
那接生的嬤嬤連連點頭,朝著慕北易奉承道:“自然是陛下的恩澤,還有那靜昭容娘娘的身子骨好,這一胎是十分順利。”說著念了句保佑,“老奴有福氣為靜娘娘接生,是奴婢的造化!”
慕北易揚眉,順口便道:“今日都有賞。”
那嬤嬤頓時喜笑顏開謝恩起來。
慕北易左右都愛,今日喜得龍鳳,便將往日陰霾盡掃。諸人見天子眼中只有新生子,便知好歹地次第告退。枕春隨著人群往外頭走,回頭掃了一眼披香殿。今日的披香殿沐浴著秋日清爽的日光,琉璃瓦片熠熠生輝,好似簇新的一般。
如今的連月陽才真正算是熬出了頭。
薛楚鈴自披香殿一別,便告了病。據說是見了連月陽產子高升的盛況,也日日在自個兒寢宮中燒香拜佛,祈求能得一舉得個皇子。
“明眼人不知道,她小薛氏不是日日祝禱得個兒子,而是期望能生個公主保命罷。”柳安然歇坐在臨著沁心湖的亭臺邊,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將手中魚兒撒弄在魚群中去。那些一尺足長的紅魚便拱弄著腦袋,撞開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枕春輕輕打著一柄雙面絲繡的藤花薄扇,靠著亭臺邊的紅色圓木柱子,眼神落在柳安然手上,道:“我本以為陛下最寵愛她。小薛氏性子好,人生得美,又聰慧。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如霧如雨,只消看一眼,便是我也要入神。”
柳安然聞聲黛眉一挑,卻露出兩分古怪的神色:“我本也以為陛下最寵愛她,你次之。可你小產之后陛下便也輕易放過,小薛氏如今封了珍婕妤仍有可能留不住自己的兒子。陛下的恩寵,似乎……”
枕春勾唇:“姐姐愛慕陛下,如今心意有所轉圜?”
柳安然皺眉思索一番,索性將手中魚食盡數灑了:“我不知道。”她看了看湖中精美的紅魚瘋狂爭搶的樣子,輕輕撥動耳墜,“我的恩寵平平,陛下待我只算得上溫和。身份尊貴的扶風郡主、如今得龍鳳的靜昭容、甚至是只生了大公主的孟氏,都比我強。”她看了枕春一眼,便轉開話題道,“天氣都涼了,你還打著扇做甚么?”
枕春一掃手中薄扇,卻涼涼地笑起來:“那日看書,看到《怨歌行》中班婕妤自比團扇,所說的恩情斷絕,頗有感懷,便把玩兩日。”
“班婕妤才德兼備,也要自比夏扇。要涼風時擺弄擺弄,寒冷時丟在一旁……”柳安然臉色更陰沉了些,低聲道:“明載是咱們入宮三年滿了。我父親傳了家書來說,這兩年宮妃隕損許多,禮部已經上了折子,明年似乎會依例再選新秀。”
“再選?”枕春粗略一計,施妃自戕、墨氏難產而亡追封恣妃、被賜死的劉美人、被打發去月隱寺青燈古佛一生的趙才人……這一路走來果然步步驚心。倒是顯得如今還活著,似是一種好運了。
柳安然點點頭,認真說道:“如今宮中嬪御只有十來人,現下還算安穩。咱們陛下也是而立之年了。靜昭容是元皇后的婢女,身份低微,便是再生幾個兒子也無望儲位。也是因為她的出身低微構不成威脅,才能平安無恙生下孩子罷。如今朝中老臣們以為陛下子嗣單薄了些,新貴們么……想著法子也要將女兒送進來不是。故而父親說,此次新秀大選勢在必行了。他說今年南邊的供奉歲收都是最好的,陛下或許會看在南疆安定的面子上,至少待我如舊。”說著竟有幾分戚戚,“我的平安,當真都是家族給的。你父兄在朝為官為將,想來也能安全度日罷。”
“十來人不也暗流涌動,眼看是風雨欲來嗎。”枕春不以為意,將薄扇擱在小案上,呷了一口梅子茶水,“眼下我算是知道,咱們陛下最重視社稷不過。我只求平安,不求騰達。祺淑妃本事高明,家世貴重,她若得償所愿從小薛氏那兒抱個兒子,便是板上釘釘的皇后。只望我們明白,太后娘娘也明白。太后娘娘一心一意要個母族出身的皇后,恐怕扶風郡主那頭也要開始用勁兒了。”說罷竟有些懶怠,挨在案旁闔了一會兒眼睛。
當真如枕春料的沒錯,溫氏一族是太后的母族,辦起事來也十分點中要害。先前溫氏一族為扶風郡主請封妃位,被祺淑妃背后的薛氏一族不知使了甚么法子而石沉大海。眼下又連番遞了折子上來,請加封溫氏一族的各位勛爵。
慕北易似乎有所考量,挑了一半兒允了,一半沒允。隨后,又下旨加封了朝中其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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