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說?”
    “先看看情況。”
    桑若和花嫵聽到有人小聲議論。
    旁邊一位年長清瘦的道長哼了一聲，“他自己死了徒弟，不敢跟太淵觀叫板，就想個(gè)說辭拉上我們，可跟我們有何關(guān)系？萬一因此得罪了太淵觀，豈不自討苦吃。”
    “是這個(gè)道理，再等等。”
    果然有人道：“大師，我們知道你痛失愛徒心有不甘，但此事還是從長計(jì)議得好，想必就算你不去追討此事，太淵觀也要出面解釋的，屆時(shí)，我們看看他們?nèi)绾握f，好再做打算。”
    眾人多是應(yīng)和。
    無端微微垂著眼瞼，微風(fēng)中，他的白胡子輕輕飄起來，他整個(gè)人都給人一種安寧慈善的感覺，既像是從天而降的仙人，又像街角曬太陽的普通老者。
    “你們這么多人，怕什么呢？常言公道可貴，你們就不敢為一句公道隨我上稷華山么？”無端的聲音像洪鐘散播而去。
    “無端，你先冷靜些，今日還要給云印凈靈，你莫要耽擱了時(shí)辰”
    “我的徒兒如何慘死，便讓你們看看。”無端震起云印身上蓋著的白布，將他的軀體升上半空，眾人一眼便能望見，云印身上的千瘡百孔，像是被打漏的篩子，全身潰爛之下幾乎無一處好地方。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便是流云觀妖道的道行，他們吸納普通人的靈氣固元，威力巨大不可控制，若縱容他們繼續(xù)盤踞在長安，今日云印的下場，就是來日諸位的下場。”
    “這”
    花嫵看看周圍，似乎又有許多人被他說動(dòng)了。
    “云印死得這樣慘不假，但也不能全聽大師一面之詞，目前流云觀并未對(duì)此做出解釋，更何況我前些日子在長安游走時(shí)聽聞，上音觀在為百姓分發(fā)一種神奇的祈愿符，百試百靈，而長安突然起火時(shí)，我也親眼所見這符咒有異，所以依我看，諸位還是別過早下定論，出力給別人做嫁衣得好。”
    眾人循聲望去，見說話的是一個(gè)面生的道士，穿著也隨便，不像是哪個(gè)道門的，倒像是散修。
    他這話成功挑起來眾人心中的猶疑，有人便道：“我等今日是來為云印道長凈靈的，若是大師還不組織凈靈儀式的話，我們便先走了。”
    無端抬了抬眼皮看看半空，輕輕道：“走？”尾音在空中盤桓許久也不散，可見無端氣力高深，眾人默默打了個(gè)寒戰(zhàn)。
    “今日諸位若是不能幫我圓了這個(gè)心愿，那貧道也不能痛快放諸位走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無端招招手，原本晴朗凜冽的天上突然間冒出一團(tuán)黑云，黑云似墨一樣散開，染黑了清涼山的穹頂，四周忽然之間暗下來。
    “師兄，他在布結(jié)界，”花嫵警惕起來，“他想逼迫這些人擁簇他！”
    桑若瞅瞅天色，皺眉道：“恐怕不僅如此。”
    “嗯？”
    人群一陣騷動(dòng)，眾人突然發(fā)現(xiàn)，御劍不靈，紛紛從半空降了下來。
    “無端，你想干什么！”
    無端淡淡道：“很簡單，你們?nèi)羰枪怨源饝?yīng)助我攻上稷華山，我便放過你們，若是你們不肯，那我只能使些手段讓你們聽話了。”他說罷，抬頭看了看天上，招招手。
    一抹黑煙盤旋著落到摘星臺(tái)上，奇怪得是這團(tuán)煙霧竟隱隱露出一個(gè)人形。
    “那是什么”花嫵跟眾人一樣震驚。
    “惡魂，”桑若道：“如果我沒猜錯(cuò)，那應(yīng)該是云印的魂魄吧。”
    花嫵恍然大悟，“所以那個(gè)道士從祭臺(tái)之下召走的，就是他的魂魄？”
    桑若嘆了口氣，“對(duì)，無端自己不會(huì)奪人靈力，他必舍不得云印這個(gè)得力助手，而且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就算云印死了，也有辦法為他所用，所以才讓云印死在流云觀，污蔑墨容他們。”
    花嫵心里一片冰涼，難怪祭臺(tái)下的那些惡靈爭先恐后要逃走，原來他們不是貪圖她的血，而是因?yàn)槌缘羲麄兊臇|西跟他們關(guān)在一起啊。
    有人認(rèn)出了云印，譴責(zé)無端：“你怎么能擅自把他的魂魄養(yǎng)在自己身邊？這是逆天的行徑！”
    無端笑了笑，笑得仙風(fēng)道骨，“逆天？何為天？你們口口聲聲說逆天，私底下不是也對(duì)太淵觀很不滿么？為何不肯跟我覆滅他們，另換一片天？莫非你們就這點(diǎn)能耐，只敢逞口舌之快？”
    “魂魄不得轉(zhuǎn)世，已經(jīng)成為惡靈了，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
    那團(tuán)黑煙嗖一聲沖著說話的道士而去，將他籠罩其中，片刻功夫，等黑煙散去時(shí)，他竟只剩一張人皮，軟軟躺在了地上。
    眾人紛紛后退，立起長劍。
    花嫵的心狠狠顫了顫，歸暮死在她面前的樣子再度浮現(xiàn)在眼前，她猛然摘下斗笠，冷笑道：“你還敢污蔑我?guī)熃愀髟朴^！最大的邪門歪道，最包藏禍心的，不就是你么，無端！”
    長安修界還是有不少人見過她的，她一露面，四周之人又是后退一大步，給她空出好大一片地方。
    無端垂目看她，像是初見她一樣慈和道：“花道長來了。”
    “蹦跶夠了么？”花嫵眼里全是冰霜，“你這條爛命真是殺一百次都不嫌多。”
    “是么，花道長為何如此鄙夷貧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