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墮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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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望嗎?江仄在心里暗道,他怎么會不知他叫余望,他對那個家,太熟悉了,盡管從來都是看著屏幕上出現的冷硬的文字,他也了解著那個家,那個女人選擇的地方。
“那個女人,她為什么會離開余家?”江仄問道,這是他一直都查無可查的東西,她為什么會離開,去了哪里,為什么會,做派人殺人這樣的事情。
余望看著面前地江仄,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卻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見過,聽他這樣問,才再次拿起筆:我不知道。
“連你這個要和她生活了十幾年的人都不知道?”江仄挑眉,但仔細想想,他自己也從來沒看清楚過,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從小就不知道,現在更是一無所知。他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在商業界摸爬滾打,一步步向上攀登,最后,卻連自己至親的人都從未了解過。
也有人勸他,那不過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他才還是一個孩子,為何要記得這么清楚呢?他也不想的,他要是心地再善良一點,也許早就放下了,可是,要怪就怪他太早就懂得了太多炎涼,記憶太好,童年的事也刻得太深,唐挽晴,他的親生母親,可能這一生都會是他心傷的一道溝壑深的傷疤。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像是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一樣,呆呆地問道:“你知道她以前的事情嗎?”
余望搖了搖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因為包括樣貌,身體的各種原因,他很少出門,雖然成功地進入了曲臺最好的大學,學的卻是他并不太感興趣的建筑學,他更多時間都是待在家里畫畫,或者偶爾試著學一些電腦的技術,對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也沒有什么想了解的欲望,更何況是以前的事情。
“你想知道嗎?”江仄歪頭看了眼窗外,他摸不透余望的性格,并不確定他能接受從自己這個視唐挽晴如“仇敵”的人口中的母親,有些試探地問道,才看向余望,眼睛卻有些回憶什么的意味,他自己也說不清他想起了什么,可能是塵封的記憶太多,此時想說出來,卻不知道事情的源頭在哪里。
余望并不覺得那個女人對自己有多么重要,他始終覺得,自己和唐挽晴唯一的聯系就是身上的血液罷了,他從未覺得自己是她的兒子,她也沒有做過身為母親應該做的事情,相比唐挽晴,他更想念余桐。
江仄很快明白余望的心思,說道:“你們沒有什么感情嗎?”
余望想了想,相比一般的母女,他們可能真的沒什么感情,就像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可他不知道唐挽晴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在紙上寫道:大概吧。
說來真的很可笑,同一個女人,同樣的拋棄了生活了幾年的孩子,在一個人心里它成為了永遠不可觸及,又無法忘記的傷疤,在另一個生活時間更長的人心里,卻不過一生里一點閑云,停留便停下來在他身邊,離開便散了,竟沒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一絲波瀾。
城郊,有一片打工的人居住的平房,地勢低洼,破舊的磚瓦和藍色搭棚用的鐵板房頂,散亂地搭著一些塑料布,看起來什么時候一次長久的暴雨就可以讓屋子里的人無處落腳。大概十幾間屋子,高矮相仿地站了一排,就這樣落魄地站在城市邊緣,像是被冷落的孩子,突兀的站在大人旁邊,有的墻上還有不知道什么時候寫上的大大的“拆”字,但這并不妨礙房東將他們低價租給外地的工人。
其中更臨近邊緣的一間屋子,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并不是因為它的裝修有什么不同,而是在這里時間,這個破敗的地方,只這一間房子還亮著微暖的燈光。
這里居住的工人大多早出晚歸,回來之后隨便抹把臉,算是完成了洗漱,可能連衣服都不脫就躺到床上睡過去了,他們的白天還有更累的事情要做,誰會在意睡覺穿什么衣服呢,可能也有想省點電費的想法吧,而在這樣的深夜,那間房間還透出光亮,在黑夜里十分扎眼。
房間里卻和絕大多的租房沒什么不一樣,凌亂,骯臟,地上扔的有各種牌子的酒瓶,甚至還有碎了的玻璃渣,里面只有一張簡單破舊的竹床,上面扔著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的一坨被子,被單上面也染著各種顏色的污漬,在墻邊還有一張木制的桌子,已經破到連平穩地站著都做不到了。
本該休息的時間,一個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卻像是游走在世界最低端的老人一般瘦骨嶙峋,此時正穿著破爛的棉大衣盤腿坐在地上,手里還拿著一瓶啤酒,時不時往嘴里灌一口,大聲吧唧嘴,似乎享受到了不得了的生活,頹廢的臉上偶爾掠過一點瘋狂,污濁的眼睛里卻又滿是墮落。
直到門口傳來一聲輕輕的敲門聲,聲音很小卻有著說不出來的節奏,男人的眼里終于有一絲清晰,眼眸中有痛苦和掙扎,敲門聲一直在繼續,半晌后,他才將手里剩的半瓶酒盡數倒到嘴里,才聲音沙啞地叫了一聲:“進來吧?!?
隨著木門的吱呀聲,一個女人直著身子走了進來,手里還掂著一提聽裝的啤酒,看上去五官很是普通的女人,普通到片刻就會記不得她長什么樣子,可這種普通卻像是有著什么魔力一般,只是盯著她,就像是被吸到了混沌的漩渦之中,記不住,想不起,又挪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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