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兵進陳留取圉縣(二)(1/2)
郭嘉不慌不忙說道:“兵無常勢,水無常行。先前主公與嘉的‘廟算’,怕是跟不上局勢發(fā)展了。”
許褚心中驚訝,莫非郭嘉在何顒那里聽到了些不尋常的信息?
如許褚猜想,郭嘉口中說出了一個‘微不足道’卻又至關重要的名字——張津。
“張津是大將軍的親信門客,然其與袁司隸、何伯求等名士關系匪淺,實際上已成了袁司隸安在大將軍府的眼線。”郭嘉斂容道,“據何伯求所言,他出發(fā)前曾與張津有過會面,說及大將軍時,張津提醒他車騎將軍與舞陽君近來跟大將軍有過深談。”
許褚來到東漢多時,時常關注朝廷局勢,知道車騎將軍指的是何進的弟弟何苗,舞陽君則指的是何進的生母。
想到那張讓在洛陽的從子娶了何太后的妹妹為妻,許褚錯愕道:“難道張讓通過車騎將軍與舞陽君向何進求情?”
“正是。”郭嘉嘆了口氣,“大將軍為人謹慎,又念舊情。主公在陽翟燒起的一把火,可能要付諸東流了。”
許褚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何太后對宦官的態(tài)度一向曖昧,如此一來,母親、弟弟、妹妹三個至親同時替張讓等輩向何進求情,何進定會再次猶豫。何進一猶豫,他許褚可就危險了……張直是他殺的,黃灌也是他殺的,這些人如果張讓倒臺,殺便殺了不足為慮,萬一張讓沒倒呢?那他將何去何從。
歷史的走向,許褚現(xiàn)在有些摸不準了。
郭嘉神情凝重,說道:“出兵吧主公,為今之計,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即便士族與宦官在眼前的這場博弈中是宦官笑到了最后,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許褚有些頹唐,嘆道:“先與武治中碰個面吧,他是州牧的使者,不能過于怠慢。”
豫州治中從事武悌是沛國竹邑人,武氏亦是州郡中一個顯姓大族。其祖武儒以謁者之身從漢高祖劉邦擊暴秦,秦滅后,漢高祖大封功臣,武儒因功被封候,名列功臣表第二十位。至本朝,武氏榮光雖不及當年全盛時期,仍有族人歷任二千石漢官。去年汝南黃巾復起,攻略郡縣兵連禍結,朝廷重置州牧一職,以黃琬為豫州牧,主導平汝南黃巾賊寇一事,武氏發(fā)動全族及附近縣鄉(xiāng)的人,糾集糧草數(shù)萬石,兵壯數(shù)千,為黃琬平定黃巾賊寇立下大功。黃琬遂拔黜武悌為治中從事,主州中內事。
別駕從事與治中從事是黃琬的左右手,派武悌出使?jié)}川,可見黃琬的鄭重。那么肯定不會是傳個話那么簡單,許褚早有構想,應是黃巾渠帥劉辟、龔都遁入山野,黃琬力不能及,來潁川要增援的。
將武悌請來,許褚拜道:“下吏見過武治中。”
武悌身材高大,外表謙和,見許褚行大禮,側身避過后忙將許褚扶起,道:“許太守過謙了,悌怎敢受一‘二千石’如此大禮。”
華夏自古講究平衡之道,在官場尤其能體現(xiàn)。眼前的武悌的官職便是個很好的例子。治中從事是州長屬吏,權利極大,但他的品秩卻只有百石,連縣丞都不如。再比如州刺史,也不過區(qū)區(qū)六百石,秩祿和一個郡丞相當,但刺史可以‘先斬后奏’罷免州中大吏,二千石的太守大多數(shù)情況下也只能仰其鼻息。
武悌是上官,許褚請他上座,自己坐在下首陪同。
但聽武悌緩緩道:“許太守年少有為,另人艷羨啊。
“去歲州牧剛來時,在下帶著族人隨州牧克平郡縣,那時候還見過令尊幾面。
“可惜天不遂人愿,令尊不久后病逝,把家業(yè)留給了你。若知你現(xiàn)在娶了鄢陵張氏女為妻,又做了潁川太守,想必令尊在天之靈,亦會無比自豪。”
許褚聽到“令尊”兩字,心里咯噔一下。他自來到漢末,便從未見過父母雙親,輾轉于潁川,終日繁忙,一時竟也沒有想過汝南那邊還有沒有自己的親人。現(xiàn)在聽武悌提起‘家父’,想問問許家的情況,又不方便問,故而愁上眉頭。
武悌兩條和善的眉毛揚了揚,似是看破了許褚心事,道:“葛坡賊犯譙縣時,正值我等隨州牧克復汝南北部,縣中空虛,還好有許太守率眾抵擋半月,使我等回援時一舉擊潰賊眾疲兵。可嘆當時賊人深恨許太守之族,竟將來不及逃亡的許氏一族全部殺害……哎,那個時候州牧下令一定要找到許太守,‘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一連七天尋找未果,以為許太守不幸遇害,沒想到吉人自有天相,原來是跑到了潁川郡。許太守不知道,那日州牧得知你做了鄢陵縣令,飯都多吃了好幾碗……”
許褚心道:原來‘家父’跟黃州牧關系緊密,許家雖不是冠蓋豪門,卻也對黃琬有‘從龍之功’;難怪那時候黃琬曾出力上表朝廷,力薦許褚為潁川太守。于是感動道:“黃公、武君對晚輩厚愛,晚輩不知如何報答。”
一旁郭嘉也奇于許褚的父輩原來與堂堂豫州牧有舊,但他心里透亮,武悌這番話是在打感情牌,而且打得極為漂亮。從許褚的表現(xiàn)看,已經完全落進了武悌算計里。
“主公不用擔心,嘉以為您現(xiàn)在就有報答黃州牧的機會。”郭嘉說完,轉頭看向武悌,“您說呢?”
武悌和藹的雙目中閃過一絲訝色,復又平靜道:“這位是?”
許褚道:“此本郡兵曹掾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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