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初聞戲忠(1/2)
費良極為恭敬地將兩封信交到許褚手里,這幾天親眼見證了張氏、黃氏的結局,對他內心深處觸動很大。
以往在陽翟,所見張氏、黃氏行徑,那是真正的氣焰滔天、貴極一郡。出則車駕十乘,隨從百計;入則酒池肉林,奢糜無度。百石吏見到他們,只能退避三舍;即便是太守陰修,亦或郡中大吏如功曹鐘繇、五官掾張禮等,也只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可就是這樣兩個家族,被許褚一夜之間給滅了。說是血留成河,亦不為過。黃氏還好說,張氏可是中常侍張讓的本家!能做這種‘奮不顧身’、‘擊強除暴’事的人,費良不由想到了兩個赫赫有名的人物——漢孝武時的雁門太守“蒼鷹”郅都,以及光和二年時任司隸校尉的漁陽人陽球。此二人皆是酷吏,亦是殺伐果斷、用刑殘暴之人,費良把此時的許褚跟郅都、陽球比,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恰當。
許褚接過信,看見費良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好笑道:“費君放輕松些,本府又不是豺狼虎豹。”
巧合的是,許褚展開信一看,荀彧、鐘繇兩人的信中也提到了郅都跟陽球。
荀彧信中說:蒼鷹郅都,直言敢諫,面折大臣于朝,任雁門太守時令匈奴不敢來犯,最后卻屈死于竇太后手中。鐘繇亦道:陽正方(陽球字正方)為尚書令時,不畏豪強,奏請廢除洪都文學,遷司隸校尉后,誅殺權宦子弟,毫不留情。但后來正因得罪了權貴,被誣獲罪身死,妻、子被徙邊疆。
信中除了用典故提醒許褚外,還說了何進與袁紹對此事的反應,用荀彧的話來說,何進是既憤怒又無奈,袁紹既驚訝又竊喜。
許褚看完后,覺得荀彧與鐘繇的提醒倒沒什么,因為他知道不管是張讓還是其他人,此時都無暇顧及到潁川來。倒是袁紹與何進的反應,荀、鐘二人信中含糊其辭,讓他摸不準用意。
把信遞給郭嘉,郭嘉快速瀏覽一便后,便對洛陽的局勢有了大致的猜想。所謂‘書生不出門,預知天下事’,只是個夸張的說法。不管是許褚身邊的郭嘉此時對洛陽局勢的分析,還是歷史上在‘草廬’中替劉備謀劃三分天下的諸葛孔明,應該都是用同一個辦法預知天下事的——寫信。
郭嘉交友廣泛,洛陽城中不僅跟荀彧多有書信交流,還跟何顒等名士志趣相投。他對天下局勢的判斷,就在跟這些好友的書信來往中慢慢形成的。諸葛亮也一樣,隱居田園,觀望天下,靜候良主,為什么劉備一出現他就認定其是明主,為什么又能說出一套三分天下的曠世奇策來,就是在跟荊州名士的交流中獲得的。當然,郭奉孝、諸葛孔明二人本身的智慧,也是他們能從中得出精確判斷的重要原因。
但聽郭嘉道:“主公族滅陽翟張氏、黃氏,已把大將軍逼到不得不跟宦官攤牌的地步,京都不久必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這點許褚能想通,因為在張讓等人眼里,他這個潁川太守是何進與袁紹的人。不過他動手滅了張氏,是否會改變原有的歷史軌跡呢?
于是就追問郭嘉后續會怎么發展,郭嘉想了想,道:“大將軍跟司隸校尉手握重兵,可惜沒有何太后下詔書,他們還是動不了張讓分毫。”
一旁聽著的費良納悶了,大將軍怎么就動不了張讓等人?既然動不了,剛才郭嘉說的腥風血雨又是什么?因故問道:“大將軍獨斷朝綱,袁本初權重一時,為何奈何不得張讓?”
袁紹的司隸校尉一職權利非常大,之前提到的陽球,就是在司隸校尉任上殺了大宦官王甫一家,逼死太尉段颎。所以以費良的眼界,袁紹跟何進二人合力之下,張讓等宦官實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郭嘉搖頭笑道:“獨斷朝綱,權重一時,難道還能直接帶兵進宮不成?張讓等人擁立天子有功,手握宮衛,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除掉的。沒有太后的詔書,大將軍與袁紹亦只能在皇宮外干瞪眼。”
許褚沉吟道:“奉孝的意思是太后不會下詔除掉宦官?”
郭嘉點頭,面帶譏諷道:“太后感念張讓等人的功勞,必不愿下詔,在太后眼里,宦官可比士人可靠多了。大將軍為了逼迫太后下詔,不出意外的話,會以‘清君側’的名義密召外鎮諸侯入京。”
許褚跟費良消化了一下郭嘉的話,‘外鎮諸侯’,環顧京師四周,以并州牧董卓跟并州刺使兼武猛都尉丁原的實力最強,硬要再算的話,東郡太守橋瑁,豫州牧黃琬,冀州牧韓馥,包括潁川太守許褚自己在內,關東近一些的共有六個人。
韓馥是個草包,許褚知道他一定不敢輕舉妄動;黃琬在汝南主持豫州大局,一般情況也不會受何進指使。那便只剩他自己,董卓,丁原,橋瑁四個了。
許褚不免生出了奉詔入京的想法,剛起個話頭,就被郭嘉否決了。
“董卓、丁原,麾下涼州兵、并州兵,都是天下知名的‘精’兵,橋東郡與主公在二者面前太過弱小,還是趁這個機會好好發展吧。”
許褚嘿然,這個問題之前就跟郭嘉、徐庶等人有過商榷,結論就跟郭嘉現在說的一樣。與其去洛陽喝別人剩下的湯,不如老老實實待在潁川。便不再提。
而談話進行到此,許褚也明白董卓禍亂朝綱的歷史軌跡應該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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