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煙塵匝地起(1/2)
?此后數日溪月皎都拖了探春去“掬泉”樓與王子皓飲酒,席間談詩論畫倒也逍遙。因探春曾贊“幽芳”甘美更勝“掬泉”,王子皓又送了她好些,溪月皎借著替探春搬酒的由頭私下亦由探春處討去不少。
轉眼已倒了大婚前夜,便有宮人來與探春主仆細細說明次日何時梳妝,幾時出門,路上何處停留,如何行禮等細節。
待宮人事畢回宮,侍書方拿出為探春趕制的嫁衣,只見寬服廣袖,抹胸束腰,以金線繡出大幅龍鳳呈祥,裙擺袖口處皆綴以牡丹纏枝圖樣,果然流光溢彩,華美無侖。
探春見了也喜歡,深贊侍書手巧,道:“這才是我天朝氣象,襯我郡主身份,別叫人家小瞧了咱們去。”
侍書因重逢后見自家主子不似往常計較出身地位等事,冷眼看去竟大有寶二爺一般的癡態,心中原有些擔憂,此時聞得此言方暗自高興,到底是咱家的三姑娘。
探春原是見此華服隨口一說,見侍書面露喜色反倒不解,也不在意,任她喜孜孜收拾行李去。
及至次日,天色方明,早有宮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侍書對鏡為探春梳頭,口中唱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頭齊眉,三梳梳到子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一時想到這原是女子出嫁時母親為其梳頭所唱,探春孤身遠嫁,唯自己一名侍婢相伴,眼圈兒早又紅了。
探春穿上大紅嫁衣,壓上雙鳳朝陽冠,項掛翡翠珠鏈,手戴珍珠手串,腳踩嵌珠絲履。
待收拾停當眾人早已贊嘆不已,唯探春暗苦這一身行頭怕不有十好幾斤,直壓得人抬不起頭喘不上氣。
侍書最后替探春正了正眉毛,又退步細看一回,方滿意點頭,拿過旁邊備好的龍鳳蓋頭輕輕覆在她頭上。
一時聽得屋外喜樂聲起,便有喜婆拿過一個大紅蘋果讓探春捧了,一行人方擁著探春出了門。
探春恰似一個木偶,被人推攘著出門上了繡鑾,一路上但聞喜樂震天,鞭炮不絕。
探春正覺吵得頭暈,不想車駕已住,便有人來扶,又塞過一條紅綢給她擒在手中。舉步正要下車,耳邊聞得一陣細微風聲,便聽侍書一聲慘叫,倒在自己懷里。
探春這一驚非同小可,顧不得禮數便將蓋頭一掀,只見車下已亂成一團,一眾侍衛早和數名蒙面客打成一片,太監宮女等人慘叫迭起,四處奔逃。
眼見侍書后肩處中箭,鮮血已連外衫一齊濡濕,探春哪里還顧及得他人?忙扶了侍書躲進車內,將手中蘋果塞她書口中咬著,道一聲“你忍著”,便一手壓住傷口,一手擒住箭尾用力一拔。
不想那箭上竟有倒刺,這一下拔出一片血肉,侍書早痛得暈厥過去。探春暗恨賊人狠毒,別無奈和,只好將嫁衣撕下一綹為侍書細細包扎止血。
不過片刻喊殺之聲已歇,探春掀簾看見賊人已去,有宮人慘白著面色向自己鑾駕走來,便坐回車里,卻覺頸處一涼,一個男聲小聲道:
“不要多話,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放了你。”
那人又拿過她剛才揭下的蓋頭扔在她懷里,探春自蓋了,一心疑惑這聲音怎的如此耳熟,便聽窗外人道:“郡主受驚,現賊寇已去,陛下已下旨免了此處的祭祀。”
探春聽耳邊道:“你該說什么便說什么,多一個字你的丫頭就沒命了。”
探春便道:“請嬤嬤引路吧。”
好容易到了王子府上,探春自扶了侍書下車交給來接的宮人,方擒了紅綢入府,又是一番吹打喜唱不提。究竟那賊人也不知何時離去,探春亦不曾向人提起被挾一事。
探春滿心掛念侍書安危,匆匆行過禮進了洞房,一把扯下頭上蓋頭便要去探視,一旁喜婆忙將她按回床上,重將蓋頭給她蓋好,道:“王妃稍安勿躁,這蓋頭可不能亂揭啊!”
探春無法,在喜床上只覺坐如針氈,一心祈禱那王子快來將自己蓋頭揭去了事。不想左等右等不見人來,直到月上柳梢方有丫鬟來傳話道:
“王子說了今日郡主受驚,暫不忍相擾,改日再來看望郡主,還請郡主早點安歇。”
探春心中冷笑,也不多言,一把扯下蓋頭只問侍書現在何處。那丫鬟便帶她往一偏僻小院而去。
轉過幾重回廊,便見一小小院落隱于茂竹之中,探春無心欣賞此處的雅致,及見侍書已睡下,問得御醫已來看過,并無大礙,便命那丫鬟將自己的東西也搬過來同住。
此后幾日探春親侍湯藥,侍書日漸好轉也曾說過不敢讓王妃操勞,無奈探春堅持,只說侍書救了自己性命便沒什么當不得的,眾人也便由她去了。
至侍書痊愈,主仆二人也不搬回新房,自在此處住下,眾丫鬟仆從自不敢有異議,那王子也只說知道了,并不曾露面。
這小院原處偏遠,平日里除了些灑掃的丫頭并無別人來往,日子倒也寧靜安詳。
這天侍書略好些,探春便扶她出門坐坐,不一時便見溪月皎急先鋒是似的沖了進來,口中嚷著:“嫂嫂怎么住到這里來了?”
探春見了他也高興,請他坐下,親奉了茶水方道:“這里不好么?”
溪月皎皺眉到:“倒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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