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4【說與山鬼聽】(1/2)
這是德妃?
很多重臣都曾經見過這位被公認為“賢德良淑”的嬪妃,只不過在四皇子劉贊犯事之后便幽居靜寧宮中,從來沒有出現在公開場合。今日情況特殊,如果她依舊沒有出現,自然會惹來朝野物議,再者誰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瘋。
雖說那陣笑聲頗為刺耳,可月臺上站著的重臣哪位不是久經風雨,并不覺得德妃的出面會干擾到立儲大典,甚至不需要開平帝動怒,陳皇后一言便可令宮女將其帶下。
一個因為皇子謀逆伏誅的妃嬪幾句瘋癲之語,顯然不會造成多大的風浪。
故而局面依舊平穩。
他們只是感嘆這位德妃娘娘形容模樣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往昔的沉靜內秀消失不見,即便刻意裝扮過,那深陷的眼眶和慘白的臉色,在大白天依舊顯得瘆人。
宮中最重規矩,在德妃站出來的那一刻,陳皇后便輕聲道:“德妃,這里是什么場合,豈能胡言亂語?無論你想說什么,等回宮之后再向陛下奏請。”
話音剛落,便有數名身姿矯健的宮女走上月臺,向德妃快速靠近。
可是德妃卻像身后長眼一般,不等那些宮女來到跟前,忽然從寬袖中亮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住手!”
“護駕!”
下方數位重臣同時厲聲呵斥,廷衛們立刻有了動作,后宮眾人驚呼出聲,大皇子劉賢更是想也不想起身攔在開平帝身前,局勢稍顯混亂。
這時開平帝忽然出手,將劉賢拉到一旁,上前兩步平靜且漠然地望著不遠處的德妃,沉聲道:“退下!”
周遭為之一靜。
人們此刻才看清楚,德妃依舊站在原地,并未移動分毫,她手中的匕首也沒有向前伸出,而是橫在自己的脖頸之上,冰冷又鋒利的刀刃貼著她的咽喉。
德妃幽幽道:“陛下,若是您不想讓臣妾開口,臣妾便一個字都不說,只用滿身鮮血恭賀太子殿下立儲之典。”
語調雖平靜,話里藏著的恨意卻昭然若揭,更令人心中發寒。
沒有人懷疑經過喪子之痛的德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周遭重臣更不理解的是她為何能夠攜帶兵刃進入太廟!
廷衛和禁軍自然不敢去搜檢后宮嬪妃,可是以開平帝對皇宮的掌控力度,出現這樣的紕漏顯然意味深長。莫說早已被監禁幽居的德妃,就連陳皇后和吳貴妃身邊都有鑾儀衛培養出來的宮女,她們對此心知肚明,只是不會拆穿點破,畢竟這些宮女還肩負著保護她們的職責。
德妃竟然能夠帶著一柄匕首來到太廟,毫無疑問是鑾儀衛內部出了問題,太史臺閣也難辭其咎。
月臺下方,鑾儀衛副指揮使陳安滿頭大汗,一貫沉穩的他此刻已然心亂如麻。他進入鑾儀衛八年之久,對內部的人員底細調查過無數次,所以才會讓十三年前入鑾儀衛的齊徽負責靜寧宮的一應事務,可是萬萬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鬧出大麻煩。
陳安一時間無計可施,因為德妃那柄匕首隨時都有可能割下去,一旦讓她在立儲大典上自盡,天家和朝廷都將淪為天下最大的笑話。
當此時,他下意識地看向對面那位中年男人。
沈默云顯然比他要鎮定一些,但是眉頭也已皺起,而且目光中多了幾分疑惑。
他并未注意到陳安的注視,而是望著前方王平章略顯佝僂的背影。
祭天壇上,德妃用決死之意鎮住其他人,雙眼死死盯著開平帝,目光中是刻骨的恨意。
開平帝面色如常,沒有理會周遭及廣庭內隱隱約約的騷動,也不曾在意德妃眼中的恨意,他漠然地看向下方神色各異的人群,在沈默云身上稍稍停留剎那,然后又掃向遠處的后宮嬪妃和天家子弟,最后才望著德妃說道:“你想說什么?”
德妃慘然一笑,緩緩道:“陛下終于愿意聽臣妾說話了?”
開平帝淡淡道:“朕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不然伱自盡又如何?劉賢是朕選擇的太子,若是連血都不敢見,又有什么資格成為大梁的儲君?朕知道,就算朕讓你吐盡心中的怨恨,你依舊會自盡在朕面前,不過無妨,朕給你這個機會。”
隨著這番話由近到遠傳開,群臣躁動的心竟然平靜下來,祭天壇附近緊張的氣氛神奇地緩和。
德妃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舉動沒有達到效果,她盯著開平帝問道:“為什么?”
開平帝眼中似浮現往昔之景,沉靜地說道:“朕從未想過要將你逼上絕路,因為朕與你終究有幾分夫妻情義在。既然你已經抱定必死之心,那么朕便聽你傾吐塊壘,這樣你便不會帶著滿腔恨意和怨念去死。”
德妃再度凄厲地笑著,鋒利的匕首已經劃破肌膚,然而她毫不在意,似哭似笑地喊道:“從未想過要將我逼上絕路,終究有幾分夫妻情義在。陛下說的真好,臣妾聽了真的好感動,可是臣妾想不明白,贊兒也是陛下的兒子,為何陛下就不肯給他一條活路?!”
開平帝微微瞇眼,面無表情。
德妃雙眼泛紅,轉頭望著劉賢,緩緩道:“陛下喜歡他看重他,臣妾其實一點都不在意,可是贊兒明明比他要強,為何陛下這么多年一直都看不見?”
開平帝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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