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8【烹茶待故人】(1/2)
京都,中山侯府。
裴越坐在太師椅上,右手撐著臉頰,左手握著一份來自北疆的密報,凝眸看了許久,直到將紙上的百來字徹底刻在腦海里,才交給肅立在旁的馮毅說道:“燒了。”
房中還有四人,秦賢、韋睿、傅弘之和鄧載。
秦賢不解地道:“侯爺,陛下真打算讓你帶兵去化州?”
裴越搖頭道:“兄長,不是說過私下里還是像以前那樣稱呼嗎?”
秦賢微微一笑,堅持道:“禮不可廢。”
裴越對此沒有辦法,再者他隱約意識到秦賢這樣做似乎是出于某種深層的考量。在他接手京軍北營之后,除非是僅有兩人相處的時候,秦賢才會喊他“越哥兒”,但凡有第三人在場必然會以爵位尊稱,說了幾次都無法扭轉。
韋睿適時岔開話題道:“蠻族人數(shù)雖少,但是倚仗自身強悍的體魄和對邊境乃至荒原的熟悉,頻繁襲擾不在話下。陛下不僅僅是要打退他們,甚至想要一勞永逸,所以才決定讓侯爺掛帥出征。卑職有條建議,希望侯爺能夠采納。”
裴越頷首道:“你說。”
韋睿冷靜地道:“如果陛下一定要讓侯爺去北境,那么除了藏鋒衛(wèi)之外,武定衛(wèi)和背嵬營也要去。”
書房內(nèi)的溫度仿佛陡然降了一些。
馮毅如今身為侯府的親兵隊長,逐步進入裴越身邊的核心圈子,隨著閱歷的提升和眼界的開闊,對于很多事的看法不再像以前那樣簡單。韋睿這個建議看似很尋常,細細思忖卻有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但他面上古井不波,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
見氣氛過于凝重,傅弘之便帶著幾分自嘲地說道:“韋大哥,泰安衛(wèi)也是侯爺麾下的兵。去年在南境,只有唐指揮跟在侯爺身邊,我們都沒去。如今要去北疆殺蠻人,你又不提泰安衛(wèi),唐指揮倒也罷了,合著我是一次機會都沒有啊?”
從稱呼上便能分辨出親疏遠近,傅弘之原本也只是笑談,韋睿卻格外嚴肅地說道:“泰安衛(wèi)不能去。侯爺若去北疆,只能帶著藏鋒衛(wèi)、武定衛(wèi)和背嵬營。”
傅弘之斂去笑意,并未同韋睿爭辯,反而憂心忡忡地問道:“局勢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
裴越擺擺手,平靜地說道:“這件事我早有打算。今日喊你們過來,并非是唐臨汾和孟龍符他們不能信任,只不過是北營的操練一日都不能停,總得有人在那里盯著。從我收到的消息來看,北疆目前的狀況很詭異。”
秦賢皺眉問道:“蠻人究竟想做什么?”
裴越道:“我認為他們是想通過戰(zhàn)爭的方式迫使朝廷同意出售鐵器和其他必需品。”
鄧載驚訝地道:“這不可能。”
裴越點點頭,隨后道:“其實早些年蠻族的某些部落就表達過類似的想法。只是對于朝廷來說,區(qū)區(qū)數(shù)百人的部落連朝貢的資格都沒有,若是答應他們形成實際意義上的互市,國子監(jiān)里那些太學生怕是會以死明志。”
他頓了一頓,微微瞇起雙眼道:“我很好奇去年荒原上發(fā)生了怎樣的故事,為何會突然之間出現(xiàn)一個擁有數(shù)千兵力的大部落。”
眾人盡皆面露迷茫,想不明白這里面有什么古怪。
從古至今,史書上不都是這樣記載的么?
征伐、吞并和同化,從一座城池到無數(shù)大城,從一個小國家到鼎盛王朝,就連大梁當年立國時也才占據(jù)數(shù)州之地,依靠那些開國公侯打下如今廣袤的疆域。
裴越?jīng)]有跟他們討論社會形態(tài)進化需要耗費的時間,以及小型部落形成組織能力要付出的艱辛,話鋒一轉道:“無論蠻族在醞釀什么陰謀,北疆的戰(zhàn)事必須限制在一定烈度之下。若是陛下堅持讓我?guī)П稣鳎劁h衛(wèi)和泰安衛(wèi)隨我北行,武定衛(wèi)和背嵬營留在京都。”
這次傅弘之卻沒有流露出喜色,反而鄭重地說道:“侯爺,卑職覺得韋大哥的建議乃是良策。”
秦賢亦道:“侯爺,讓我和韋睿隨你北上吧。”
韋睿沉默不語,似是在思考裴越這樣安排的原因。
裴越微微一笑,從容地道:“你們在擔心什么?害怕陛下利用這個機會讓我戰(zhàn)死沙場?還是擔心所謂蠻族南侵其實就是陛下的陰謀,只為了殺我以避免將來出現(xiàn)一個無法控制的權臣?”
這句話極其大膽,但是書房內(nèi)眾人面色如常,顯然他們也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存在。
韋睿愈發(fā)直白地道:“侯爺,不可不防。”
裴越想起御書房中那個翻閱奏章的中年男人,悠悠道:“你們還不夠了解陛下。他有時候行事確實略顯偏激,甚至會有幾分小家子氣,那是因為先帝一年駕崩,他的皇位得來不像先帝那樣名正言順,故而天然就無法做到光明正大。但是從目前這件事來分析,陛下要算計的人不是我,或者說我只是順帶捎上的那個。”
一個名字在眾人心中浮現(xiàn)。
秦賢稍稍思忖之后,頷首道:“侯爺放心,武定衛(wèi)定會守好北營,俞大智的平南衛(wèi)若是發(fā)失心瘋,卑職也有把握控制住他們。”
“好。”
裴越欣慰地點點頭,然后看向鄧載道:“背嵬營留在都中,不必遮遮掩掩,此事我會直接跟陛下說明。”
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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