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不夠】(1/2)
綠柳莊的良田規劃得很整齊,橫豎兩條還算平整的土路將所有田地分成四塊區域,其間以田壟和水渠相隔。
那群公子哥騎著高頭大馬停在南北朝向的土路盡頭,將王家父子三人堵在路邊。當裴越帶著一百多莊戶到來的時候,為首那個神色倨傲的年輕人冷哼一聲,眸光中盡皆不屑,對著裴越鄙夷地啐了一口。
終究是上不了臺面的庶子,領著一群泥腿子有個屁用?
雙方距離三四丈時,裴越舉起右手,包括席先生在內所有人都停下腳步。
“王勇,帶你父親和弟弟過來?!迸嵩娇炊嘉纯催@些坐在馬上的年輕人一眼,只對被堵在路那邊的三人說道。
三十多匹高頭大馬將本就不寬敞的土路堵得嚴嚴實實,王勇等人想要過來只能從一旁的水田里繞行。
沒等他們往旁邊走,只聽裴越說道:“從路上過來,不要踩壞了莊稼。”
然而路已經被堵死了,他們如何過得來?
那些公子哥兒紛紛發出嘲諷的笑聲,其余手下亦是鼓噪不已。
綠柳莊的莊戶們被這笑聲激得臉色漲紅,雖然人數是對方的三倍有余,可大部分人臉上除了羞憤之外,竟無絲毫熱血上涌的怒意,相反好些人瞧著那些衣著華貴的年輕人,眼睛里露出了懼意。
裴越面色沉靜,目光掃過面前這些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年輕人,最后停在居中那個神色倨傲中帶著不屑的公子哥身上,淡淡道:“這片田地都是我的,有什么事和我談便是,為難幾個普通莊戶有甚意思?”
那公子哥微微偏著頭冷笑道:“好啊,那就跟你談?!?
隨著他一揮手,騎士們讓開一條路,王勇護著父親和弟弟來到裴越面前。
只是當他一出現,裴越的瞳孔瞬間猛地收縮。
王勇左臉上有一道駭人的傷口,從眉角到唇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站在前面的莊戶們一陣騷動,大部分人顯得懼意更盛,但終究有些人心中升起同仇敵愾的情緒,眼神漸漸在發生變化。
和這些成年男子相比,鄧載等七個少年的情緒則直白而濃烈,他們連忙上前將王勇圍了起來,鄧載仔細地查看著傷口,然后對裴越說道:“少爺,萬幸沒有傷到骨頭?!?
說罷,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公子哥,眼中恨意昭然。
裴越聲音中透著寒氣:“不要觸碰他的傷口,戚閔,送王勇回去,用干凈的紗布幫他包扎止血,然后將附近最好的郎中請過來。”
“是!”戚閔連忙上前扶著王勇的胳膊。
然而王勇卻忽地掙脫開來,上前兩步朝著裴越的背影單膝跪下,懊惱地說道:“小的……小的給少爺丟臉了?!?
裴越注意到席先生和桃花投來的關切眼神,深吸一口氣將他扶起來,望著這個本分老實的少年,鄭重說道:“你做的很好,沒有給我丟臉。先回去治傷,這個仇我幫你報。”
不知為何,王勇有些想哭,但他還是忍住了,在戚閔的陪伴下朝莊子走去。
那年輕公子哥望著這一幕,面露嘲諷地拍著手,陰陽怪氣地道:“嘖嘖,怪道姑姑說你是個口蜜腹劍的小人,小小年紀這么會收買人心,了不起啊。”
裴越微微皺眉道:“你是李家人?”
公子哥冷哼一聲,旁邊一紈绔便打馬上前道:“這是豐城侯府的大少爺,瞎了你的狗眼,還不上前拜見?”
豐城侯便是李柄中,這公子哥就是他的長孫李子均,也就是裴戎妻子李氏的親侄兒。
“拜見?”
裴越輕笑一聲,目光冰冷:“不過是個仰仗父輩權勢的紈绔而已,就算你十六歲入軍,撐死也就是個游擊,有什么資格跟我說一聲拜見?看不出來,你比你爹的架子還大?!?
“找死!”
“蠢貨!”
“狗膽包天!”
幾個面色虛浮的紈绔坐在馬上大聲呵斥,將裴越身后的大部分莊戶嚇得不輕,不少人都有些腿軟,但鄧載等少年卻是面無懼色,雙腳像釘子一樣扎在地上,腰背筆直地站在裴越身側。
桃花躲在席先生背后,聽著這些人叱罵裴越,她那張小臉上滿是怒氣,往常總是笑瞇瞇的雙眸不停地剜著開口罵人的紈绔。
李子均擺擺手,那些紈绔才停止唾沫橫飛,只見他驅馬朝前數步,對裴越說道:“聽說你慣會伶牙俐齒,蠱惑人心,如今看來也只不過是廢物點心,只會口舌之辯。罷了,爺今兒沒心思聽你廢話,只要你將銀子賠來,便是饒你一條狗命又何妨?我姑姑心性善良,雖然你是個養不熟的小畜生,但她反而屢次囑咐我,不得害你性命?!?
言至于此,他語氣陡然兇狠:“否則的話,殺你好似殺條狗!”
裴越抬手止住身后少年們的蠢蠢欲動,右手放在腰側,一字字道:“賠什么銀子?”
李子均以為他服軟,面上愈發得意,指著不遠處那匹躺在地上的白馬,冷笑道:“這匹馬是軍中大將送給家父的禮物,乃是從吳國高陽平原上尋來的神駿,如今在你這塊破田里崴了腳,眼見是不成了,自然該你來賠。這神駿價值連城,不過看在你這個廢物沒什么身家的份上,只要你五千兩,此事兩清,否則便不是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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