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燭光搖曳，倒映出兩人的面龐。
    由于光影交錯的原因，黑蛇的臉龐有些扭曲，黑暗中露出單邊眼睛。
    “醫生，沒有記錯的話，你原先是醫學院臨床的高材生對吧。”黑蛇側搭在桌上的雙腳按照特有的頻率上下點動。
    “不敢不敢，一個迷途小書童罷了。”醫生匆忙擺了擺手。
    “哈哈，好一個迷途小書童！”黑蛇聽得興起，把腳放了下來，站起身，往醫生方向邁了幾步，直接端坐在書桌臺面上。
    醫生見此，桌底的腿抖得越發劇烈。
    “但不管怎么說，醫生的醫術還是不錯的。那么多兄弟得虧了你，才能健康活到今天。”黑蛇俯下身拿起醫生桌上的筆記本隨意翻看。
    “哪有，主要還是蛇哥給的條件好，冒著巨大的危險從校醫院里找到那么的醫療設備。”
    黑蛇不理他，仍舊埋頭翻看著一生的額筆記本。
    “閑來無事，隨便摘抄的。”
    黑蛇還是不理，待將他整本筆記本略看了一遍后，喟嘆一句，“醫生文采也很不錯啊，說是摘錄，但字里行間仍舊藏不住那曼妙的文采。”
    “謬贊了！”醫生謙虛地拱拱手。后見黑蛇還是一副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模樣，不由得開口說道，“蛇哥，小的我這里插句嘴。不知道蛇哥最開始說的正事是什么呢？”
    “哦，那個啊。”黑蛇放下本子，抬起頭，眼神中露出詭異的光芒，“也沒什么，就是覺得醫生你的醫術的確很高，但會不會太高了點呢？”
    “啪。”
    醫生手旁的水性筆被他不小心一碰掉在地上。他費勁拾起，咽下一口口水，慢吞吞說道，“蛇哥，這我有些不懂。”說這話的時候，腿倒不抖了，但腳底板滲出冷汗不少。
    “哈哈，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不懂呢？”黑蛇樂呵說道。
    醫生:“蛇哥，是我做錯什么了嘛？只要你告訴我，我立馬就改。求求你，別……”
    黑蛇伸手掐斷了他的話頭，露出一副“你盡可放心”的表情說道，“咳，你想什么呢！咱們求生幫唯一的醫術好手，沒有你我們幫還怎么混下去？還不遲早喂喪尸了？”
    醫生一聽這話，稍稍將懸起來的心放下，口干舌燥地說:“那還請蛇哥賜教。”
    黑蛇壓低聲音道:“醫生應該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出多久，西區就待不下去了，物資早已接近匱乏的邊緣。”
    醫生頷首，盡管自己不出去尋找食物，但耳聞目染下還是有所耳聞。何況根據最近分發食物的情況，也可見一斑。
    黑蛇接著說道:“但咱們還要活不是？此地待不了，便只能投身他處咯。想必醫生也聽說了幫派搬遷的事了吧。”
    醫生再次頷首，這些他都明白，但跟他有什么關系呢？說什么醫術太高又是啥意思？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黑蛇直入主題，“醫生，你應該也清楚搬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么多人可不好處理呀。何況物資各方面也不容易跟上。所以……”
    黑蛇說到這就止住了，因為從醫生的眼神里不難看出他已經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就不得不，殺，殺掉一些嘛？”醫生支支吾吾開口說道，眼神中盡是驚容。
    不料黑蛇趕緊用玩笑阻止，“嘿，這怎么能說是殺呢！求生的事怎么能說殺呢？不救，是不救才對。”
    醫生絲毫沒感覺到好笑的意味，本能地暗下臉色，“所以，幫派里那些還受著病痛和外傷的兄弟就不救了嘛？”
    黑蛇不置可否，掛著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微笑。
    “你不怕其他兄弟寒心嘛？”
    黑蛇笑道:“寒心？哈哈，兄弟，我要是留著那些拖油瓶那才寒了其他人的心呀！”
    醫生皺眉，顯然有些不太明白，
    黑蛇拿起桌上的筆轉了起來，“以前沒事我老是喜歡轉筆，現在卻很少這樣干了，你知道為什么嘛？”
    “為什么？”
    “因為沒有轉筆的動力了唄。以往要考試，要動筆，你就有轉筆的欲望。如今這樣的情況應該再也不可能發生了，我還轉個什么勁？”
    醫生沉默，盯著黑蛇的眼睛，見他開口，一字字說道:“同情也需要動力的。現在所有人都將動力轉到了求生上面。既然如此，哪來的寒心可言？”
    醫生攥緊拳頭卻無話可說。
    黑蛇站起身來，用指甲敲了敲桌面，說道，“求生都是孤獨的。這才是求生幫的幫派理念。”他轉過身朝門外走去，最后丟下一句，“不要再讓我看到這幫缺胳膊少腿的，身上再掛著藥水。不然……醫生，世界那么大，總能活下來幾個其他醫生的吧。”
    “砰！”房門重重被甩上。
    醫生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這就是求生嘛……”
    室內燭火撲騰搖曳，他冷冷地盯著縹緲向上的火苗。不懂為何，久了之后生出一股厭煩，吹熄了蠟燭。
    狼哥這邊，先前走出房間后，除了向一個負責管事的小弟傳達了黑蛇的指令，他還做了一件事情。
    牢房門口，一個小弟直起身，叫了聲，“狼哥！”
    “嗯。”狼哥隨意點了點頭，“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