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酒肆(1/2)
西山外,丘陵連綿不絕、起起伏伏,仔細觀瞧,那山道外零零碎碎散落著幾處石頭民宅,不管怎樣,荒山野嶺的,多少有了人氣。
搜尋一圈,咕咕的目光鎖定在三岔口一座孤零零石頭房子上,酒旗風招展,看來是家酒肆。
她沒有在岔口等待少一和百里奚,而是腳后跟猛地一踢當康的肚皮,策馬直奔酒肆而去。
酒肆外的大木頭樁上栓著二匹馬,正附身安靜地一口接著一口吃著草料。偶有馬背上的汗順著馬毛滴下,看來初停乍到,汗尚未干透。
“噗,噗噗——”
冰原狼的出現,驚得這二匹馬在掙脫不開韁繩的情況下耳朵直打擺子、蹄子不停挪動。
店里伙計聽見了響動,忙出來迎客,卻見一頭壯如牛的白狼正沖著自己走來,伙計哥兒頓時兩腿發軟,連滾帶爬地躲了回去。
半響后,隔著窗子,店伙計才壯著膽子,喊道:“姑姑——姑姑——姑娘,你——你的狼,不不——不能進來!”
咕咕笑道:“小哥,你怎么知道我叫咕咕……”她前腳一踏進酒肆,遠處,就傳來一串急促的馬蹄聲,聽似直奔酒肆而來。咕咕向后瞥了一眼,見騎者清一色身著黑衣。
……
店內,合著老板娘和伙計,有六個人。
風韻不減當年的老板娘正歪歪扭扭地靠著柜臺,見進來的是個毛丫頭,就自顧自地、繼續嗑著手上的瓜子,眼神一使,伙計即刻應聲,過來照應。
他剛從白幽的驚嚇中緩過神來,顫巍巍地問:“請問姑娘,要點啥?”
問罷,伙計扯下肩頭的抹布,擦了桌面,沏了茶水,奉上了茶點……動作之麻利、表情之愉悅讓咕咕心里很是舒坦。
“可有好酒?”咕咕問。
“有九年的女兒紅和河西白干兒。”
“各打上一角,先嘗嘗。再來二斤牛肉,一碟花生豆。”
咕咕一邊跟伙計說著話,一邊四下里掃了一眼店內。
離門最遠的角落里,坐著一個女扮男裝的刀客,看樣子,也就比咕咕大上個四五歲。
桌上那把刀,并無特別之處,刀柄上刻有雪蓮花。村長耿丁曾跟她和少一講過,識別西域天山派很容易,他們的兵器上都有一朵雪蓮花。
刀客假意只顧喝酒,可那繃緊的肩膀卻讓咕咕探知她在時時刻刻留意著店內的每一個角落。
背對咕咕而坐的三個男子,在聽到店外傳來的那一隊馬蹄聲之后,神情略都有些緊張。
其中一個瘦子斜眼打量了一眼咕咕,然后,繼續埋下頭,悶悶地喝著杯中酒。
……
“當啷——當啷——”
看似黑衣人是跑馬了一整夜,此時已是人困馬乏,正邁步爭相走進酒肆。他們腰間的利刃、彎刀等一干兵器互相打著架,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聲音預示著,有架要打。
“呦!胡哥,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老板娘一反剛才的慵懶,撇下瓜子,扭動著屁股,迎了上去。
那被老板娘稱作胡哥的中年男子是云中禁軍里的一個都尉,單名一個鋒字。
胡鋒也不理睬,他的視線緩緩飄過刀客和那三個男子,最終,直落在瘦小的咕咕臉上。
三個男子雖一身周人穿戴,鬢角不慎露出來的一撮且末人特有的卷發。
胡鋒假意不知,徑直走到咕咕對面,把樸刀一下子撂到桌上。那刀少說也得有個百十來斤,可剎那間直落在桌子上時,竟未發出任何聲響。
那是一把看起來很鈍的樸刀,刀刃上也沒啥光澤,但是,可別小看它,見過它舞動起來樣子的,都沒活到現在。
“姑娘此行,這是向東,還是向西呀?”胡鋒望著咕咕的大眼睛,擲地有聲地問道。
“敢問,向東是何處,向西又是何處?”咕咕抿了口“老嗆頭”河西白干,眼皮沒抬,故作糊涂。
“向東,便是我大周,向西,出了河西走廊,就入了茫茫戈壁。一個小姑娘家,想必不會去那不毛之地吧?!”
咕咕笑而不語。
胡鋒端起伙計倒的酒,送到嘴邊,剛要喝,卻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停了下來。
懸著心的老板娘和伙計見他并未喝下有毒的酒,各自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胡鋒留意到老板娘和伙計極不自然的神情,摩挲著干凈的下巴、瞟了眼角落,正撞見刀客在角落里偷。
那刀客如觸到蛇般,將視線轉瞬移開。
另一桌上,胡哥的四個手下似乎一下子洞悉到了自己“頭兒”臉上神情微妙的變化,紛紛將手按在了腰間。
回頭再一端詳這垂髫小丫頭,見她神態自若,呼吸吐納間不似尋常人,店外又有個貼身的寵物壯碩高大,也不知是狗是狼。
四眼相視,一笑泯狐疑,二人已明了彼此心中所想。
“此去云中,總得有個熟悉道兒的人……”咕咕當下只此一念,便決定幫他一把。
她用眼神告訴胡鋒自己對眼前局勢的分析:角落里的刀客是明處的高手,而房梁之上、柜臺之下的,倒也都好對付,然而,窗外藏這的,恐怕才是最難啃的硬骨頭。
正當此時,店外傳來聲音。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