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重逢(1/4)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腸已斷,淚難收。相思重上小紅樓。《鷓鴣天?晚日寒鴉一片愁》辛棄疾
燕少菲來到臥室,連澡都沒洗,就翻開媽媽的筆記。
終于和云浩離婚了,這是我這輩子從來沒想過的事情。云浩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離婚后,想到從此再也不能抱他,親他,在他懷里耍賴,我的心痛得難受,比病痛更讓人受不了。可是為了云浩的將來,我只能忍耐。生病后,除了忍耐,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爸爸來電話,把我狠狠的罵了一頓。也許爸爸說的對,這世界上生病的人多了,沒有人會因為生病而離婚。可是爸爸不知道的是,我的病是癌癥,醫生已經宣判了我死刑,為了生存,我一邊胸部已經手術,我不想讓云浩看見殘缺的我,我不想讓云浩看見被病痛折磨的我。人在病痛之際,是連尊嚴都喪失了的,我不想讓云浩看著這樣的我。我的愛情可能是自私的,可是對于云浩,我的愛從來沒有少過一點。我也不想阿墮看著我痛苦的樣子,我希望將自己最美的樣子留給我所愛的人,可是,頭腦里想得開,不代表心里過得去。
心這樣的痛著,我的云浩,我的阿墮,如今我都沒辦法擁有。為了讓他們放心,我要繼續忍受這痛苦,反正最痛的事情也莫過于此。
子謙對我的決定一直不太諒解,我知道他曾經愛過我,對我一直未能忘情,可是如今他也是有家有室的人,我今生不能以愛人的方式愛他,是我的事情,但是我不想依賴任何人度過生命最后的時期,我有我的堅持,也有我的原則,讓云浩離開,是我的決定,云浩沒有任何的錯,我不允許任何人評論云浩。子謙不行,爸爸媽媽也不行。
聽子謙說云浩有新的愛人了,云清也打過電話過來罵我,說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是拼著命也攔著我們不要結婚,省得結了婚又離婚,她說實在不想看到云浩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雖然覺得心酸,還是替云浩高興,至少,可以有人再愛他,陪著他過長久的日子。希望那個女人是個值得云浩珍惜的女人。
執子之手是一種境界,相濡以沫是一種境界,生死相許也是一種境界。在刻骨銘心的相思面前,我選擇讓我愛的人忘我于江湖,就讓他們忘了我,好好的生活吧。我愛著他們就行。記得小時候跟爸爸誦讀過李商隱的詩: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如今,我和愛人,永無聚日,如果可以,我來世愿爬蓬山一萬重,只為了和云浩重逢。
晚上睡不著覺,干脆起來工作,本來帶了四家的會計工作,現在我又找了兩家,雖然辛苦,經濟上總是寬裕一些。多一些工作,多占用一些時間,也能少想想云浩和阿墮。
房子很大,靜得發空,燕少菲看著媽媽的筆記,心里越發空蕩。她覺得自己和媽媽越來越像,以前奶奶總說她脾氣執拗,像媽媽,燕少菲卻從來不愿意承認。如今在這清冷的冬夜里,燕少菲縮在床上,她可愛的媽媽,竟然是用這樣的心來愛爸爸。燕少菲忽然覺得其實媽媽這樣也不算苦,放掉一切得不到之苦去愛一個人,媽媽死而無憾。如果愛是為了對方,那么放棄的確比執著更可愛一些。
楊慎言信守承諾,并沒有打擾燕少菲的工作,白曉梅借著燕少菲和楊慎言的關系,做成了幾單大生意,得意洋洋的同時,也知道楊慎言是通過這些生意告訴她,有些人是她不能動的。
燕少菲被白曉梅調到辦公室做辦公室管理工作,白曉梅也不敢再隨便帶她出去應酬。公司里有人見到燕少菲自己開車來公司,私底下也悄悄議論過,被白曉梅知道了,訓了幾句,也不敢再多說話。燕少菲開著楊慎言的那輛奔馳小跑,每天穿梭在車流中,拿著四千多塊錢的工資。公寓里被楊慎言打發人送了一堆衣服,燕少菲不出外勤,在穿著上也不講究,里面經常穿著一件夾絨的運動衛衣,外面套著那件永遠不變的藏青色羊絨大衣,看著像剛畢業的大學生。
楊慎言有時會過來陪她吃飯聊天,燕少菲很少外出,下班后就回家,周末也不愿意出去,楊慎言見她這樣,滯留在公寓的時間越來越長,偶爾也陪燕少菲去逛逛超市,買買日用品。樓下的鄰居碰到他們,會稱呼他們楊先生楊太太,楊慎言不言語,燕少菲也懶得較真。
日子像流水一樣平靜的過著,轉眼到了元旦,白曉燕因為今年生意不錯,賺得滿盤滿缽,在員工們的一致呼吁下,請大家聚餐喝酒唱歌。燕少菲不太喜歡參加這些活動,可是被辦公室的幾個年輕人拉著,她也不好推辭。一幫人非要到花開富貴的ktv唱歌,這間ktv據說是附近非常有名的一間,難得老板請客,大家下手絲毫不留情。
燕少菲不喜歡唱歌,她一邊喝飲料,一邊坐在旁邊替大家點歌,沒想到白曉燕自己卻是個麥霸,一曲接一曲的唱,燕少菲喜歡她的歌聲,也喜歡她唱的一些老歌,尤其是她和辦公室小南合唱的《相思風雨中》,燕少菲聽著那婉轉凄涼的歌詞,感覺就像一首詩:“難解百般愁相知愛意濃,情海變蒼茫癡心遇冷風,分飛各天涯他朝可會相逢,蕭蕭風聲凄泣風雨中,人海里飄浮展轉卻是夢,情深永相傳飄于萬世空,當霜雪飄時,但愿花亦艷紅,未懼路上煙雨蒙。”燕少菲聽著歌,心思有點飄忽,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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